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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上面的意思，是让我们自己集资？”
集资？
“什么是集资？”
呃……
现在好像、貌似、大概还没这个词？
“就是自己筹钱的意思。”
“嗯。上面的意思，这种事不能开头。一旦开了先例，就怕到时候所有生产队都来效仿。眼下这年头连人都养不活，拿什么来养那些畜生。”
叶建斌也很无奈，当时他极力争取，说到后来几乎大吵起来。对方还是不松口。
想到以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经过上面审批，他强行咽下了这口气。
“不给钱就不给吧，咱们自己想办法。”
“我就申请了一千块钱……”
一千块都不肯给，眼下就是山上那些牛犊、小羊羔、兔子等都差不多有一千块。还要投入资金建房子，投入人力物力，这些都是钱……
于若曦想了想：“上面的意思，就是让咱们生产队自己搞养殖场，自己出资，自己将产品卖出去？批条他们写了吗？”
这年头可不允许私人搞经济，一旦被抓住就会定为投机倒把罪，要接受劳动改造！
眼下上面的意思，其实就是类似私人经营，自己出资自行出售自负盈亏。但是挂着的是公家的名义。
不错嘛！
“好事啊！你看，上面批条已经下来了，说明咱们的养殖场是合理合法的。后续咱们生产队自己出钱办养殖场，等养了牛，养了羊，猪，兔子等，也是咱们自己出售。当然了，这个出售就不是只能供给供销社，咱们还可以以生产队的名义直接卖到县城，卖到省城，甚至卖到国外……你说，这样不好吗？”
“你想得太简单了。”
叶建斌忍不住泼她冷水：“上面说了，过几天会派技术员下来指导我们生产队养殖，不准我们瞎搞。至于你说的我们生产队直接去卖猪卖牛卖羊，你就想得更远。上面也有任务分配下来。每年必须上交多少头猪，多少头牛羊。”
卧槽！
这上面倒底有多讨人厌，啥事都想管！
“有说派谁下来做技术员？”
于若曦抓住重点，“万一来了个只会照本宣科的技术员，一天正事不做只会瞎指挥，那咱们的养殖场还搞不搞了？”
别说，他真忘了问。
当时只顾着讨要拨款，把这件重要的事给忘了。
“我再去一趟公社，看看是不是有了新进展。之前为了把自行车带过来，我把那辆凤凰牌自行车放在了公社里。你先带两个孩子回去。记得上山看看林嫂子他们，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好，我记得，你先去吧。”
看着叶建斌大步流星走远的背影，于若曦有种风雨欲来的紧迫感。
回到家，她先喂了小兔，又马不停蹄地上了山。
短短几天时间，山上变化不小。
首先是挨着茅草屋那片山林被砍伐了一大块空地，地上堆着不少建房需要用到的材料。
牛棚是用稻草盖的顶，支起的木桩下用乱石垒叠了一人多高，两头大黄牛就拴在木桩上安静地吃着草料。
羊圈那边，正在利用山地斜坡高度差建羊圈。本着一劳永逸的想法，于若曦过来时，正好遇到秦叔和王老为了怎么修羊圈最适合的话题展开了激烈争吵……
哦，是激烈的研讨。
老秦认为，应该考虑到羊圈的保温性和实用性，把隔栏、圈门、圈栏、饲槽等必要的建筑都要修得牢固，结实，减少日后维修的麻烦。
而王老则认为，应该就地取材，不管是羊舍还是羊圈，或者是围墙，周围的乱石疙瘩、坯砌、土打以及泥垛就很不错，不但能降低成本，还能省很多事。
老秦却认为这样一来，他们人手不够，不如花点钱省事……
“都不用争了，今天建斌带回了最新消息来，说咱们的养殖场已经下了批条。”
“真的！？！”
几个人都兴奋得大叫。
“是真的，不过不用太高兴。”
于若曦泼他们的冷水：“因为上面发了话，要派技术员下乡来指导我们搞养殖。大家都准备准备吧。”
要准备什么，她虽然没明说，不过大家都听懂了。
“啧，这是不放心我们，派个眼线来放在咱们村？”隔壁小王砸巴着嘴，鄙视得很。
“看来，以后说话做事什么的，都得多注意一些了。”
秦伯也心有戚戚：“尤其是你，隔壁小王，如果上面真的来人，你就自请去看守牛棚吧！省得你爱说梦话把咱们都卖了。”
王老爱说梦话，越是让他保密的事情，他晚上睡着后越是会反复念叨。
王老神色讪讪的：“我、我也不愿意，我控制不住有什么办法？”
“具体的其它事宜，得等建斌回来再说。咱们这里先把前期工作准备好，等上面派下来的技术员同，志到位后，看看他有什么安排。这茅草屋挨着牛棚羊圈太近了，恐怕你们也住不久。另外找个适合的地方，重新搭建吧。”
“……我去！”
众人齐齐无语。
于若曦都被垂头丧气的众人逗乐了：“技术员下来后，咱们生产队里也会有人手陆续加入进来。你们就是不搬走，这里人来人往的，你们住还适合吗？”
确实不适合。
“小曦，谢谢你专程上山来告知我们。”
还是林嫂子会说话，“小叶还吩咐了什么没有？”
“没说。只是让你们看管好牛犊和小羊羔。剩下地，等他回来后自然会号召众人开会……”
于若曦正说着话，突然山脚下的广播站在《东方红》乐曲声中开播了。很快，广播里传出一阵嘈杂声，随后，便是于文礼的说话声从广播里传来。
“叶家湾的革命同，志请注意！叶家湾的革命同，志请注意！
请叶家湾全体同，志在听到广播后到保管室集合！请叶家湾全体同，志在听到广播后到保管室集合！
再重复一遍，请叶家湾全体同，志在听到广播后到保管室集合！”
尽管嘈杂声很大，不过众人还是听明白了。
“看来，这次开会的目地，就是传达上级关于养殖场的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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