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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个一个新年，反倒在一堆糟心事中度过了。
第二天回娘家，于若曦自然也不例外。
叶春燕不敢再回自己的家，一直粘着她，她去哪，她就去哪。
叶建国把叶春燕绑起来，想卖给隔壁村的李癞子的消息，也不知道被谁泄露了出去。生产队的人都在议论这事，纷纷咒骂叶建国丧心病狂，对自己的女儿都这么狠。
气得叶建国关起门来大骂。
倒底碍于于若曦的凶悍，不敢去找她闹事，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
初三、初四于若曦陀螺转，走人亲。
初五再不敢逗留，火急火燎的跑回了蜂窝煤厂。没办法，人情客往这笔帐都不是小数目，要去的人家太多，别人登门还不敢收礼。
再呆下去，这个月就得喝西北风了。
她一走，妞妞和安安也跟着走，叶春燕和叶春芬也跟着走了。
她没想到的是，即便她躲在宿舍里，还是逃不开各种人情往来。当然，还有各种必须处理的公事，这也使得她几乎每晚都加班。
好不容易偷了个空，一看日子，都过了元宵节了。她又带着妞妞姐妹仨去了趟县小学。
县小学已经开始招生。
见她带来四个孩子，见三个大的都要读书，都有些吃惊。
“我们学校的学费是按照年级收取。小学学费一学期是3.5元，书本费1.5元，当然，只要你能借到书本就可以不买。初中和高中的学费也是3.5元，学杂费初中4块，高中5块。你们是想读初中还是高中？还有我先说明一下，我们学校的初中和高中入学都必须考试合格才能入学。对了，你们有小学和初中的毕业证吗？”
毕竟叶春燕和叶春芬的年纪都不小了，肯定不可能读小学。
叶春燕和叶春芬都红了脸。
他们都只读完了小学，要从初中学起。
“行，你们先填表，填好后回去等通知你们什么时候考试。正式入学再交学费。”
报名看着简单，却很劳心劳力。
再做算术题时，更是全部都对。
于若曦也趁机提出，让妞妞从二年级开始学习。看着妞妞工整的算术题，老师高兴的点了头。
过了关，于若曦当即就缴纳了妞妞的学费。
她正暗自心疼自己瘪下去的荷包，叶建斌单位那边却来了人，指名道姓要找她。
“我们过来，是为了你爱人的事。你爱人有和你联系吗？”
“有。年前他拍了一封电报过来。”
这件事仔细一查就能查到，于若曦也没有隐瞒，去书房把那张电报拿出来，递给对方：“就是这一封。同，志，我爱人他怎么了？”
“我们暂时和他联系不上，所以才想来问问你。”
“喔。”
于若曦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们都联系不上他，我能知道什么？同，志，我爱人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你看看我这一家子，都等着他这位主心骨回来呢。”
“快了，肯定快了。”
对方落荒而逃。
不过第二天，又有人来。这次又换了人，一共来了四个人。
四人嘴上客气，可脸上的神色一点都不客气，礼貌的开口说要检查一下，却把整个屋子都翻了个底朝天。
不但查了宿舍，就连老家的老宅都一寸一寸收刮过。
周围谣言四起。
有人说叶建斌出事了。
有人说叶建斌犯案了。
还有人说叶建斌出了大事跑了。
不管别人怎么说，于若曦依然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书记一职也暂时转给了旁人暂代，就连厂里的一切工作都自行停下了。每天都认真地教导妞妞学习，给叶春燕和叶春芬补课，把一些必考的知识点整理出来，让他们反复练习。
这样过了几天。
等叶春燕和叶春芬接到通知，去考试那天，上面又来了。
这次来人于若曦认识，居然是辛子茜！
辛子茜一来，就坐下来打量了于若曦良久，才开口：“你知道，他们都在说，建斌哥跑了吧？跑到海那边去了。他们都信，唯独我不信。你呢，你信他吗？”
“我？我是他的爱人，我自然信他。”
“是嘛——”
辛子茜又沉默了。
良久，才说道：“他发给你的那份电报，上面破译说，一共有三层暗码。可我觉得，应该不止有三层。暗码，暗码是什么你知道吧？电报破译，很多时候有好几本……嗨，我怎么和你说这个，真是昏了头了。”
辛子茜懊恼地揉了揉眉心。
“总之，如果你有他的消息，一定要尽快告诉我。旁人怎么看他我不清楚，可我希望他好。”
“什么是破译？能吃么？”
“……”
“几本？你是说书吧？我家的藏书都在那，大多数都是我无聊时翻一翻。你要是想看，尽管带走，看完了记得拿回来。”
于若曦倒是干脆。
却滑不溜手。
好似都问到了，回头想想好似又什么都不知道。
最终，辛子茜也只能失望离开。
“哦，对了。我听说，你抓住了一个岛国间1谍？听说他交待了不少事，其中就有你的事。你自己多注意些。反正，反正你知道该怎么做。”
辛子茜能提醒她到这份上，还真让于若曦高看了她好几眼。
站在她的立场，她多说一个字，都是在犯错误。
可她还是说了。
女人，总是容易被情绪影响。
在于若曦感叹的同时，也不禁为叶建斌忧心。
他眼下究竟去了哪儿？
辛子茜说的四层暗码应该有的吧？
毕竟，他也只告诉了自己一个破译的方法而已。
她拿起纸笔写写画画，把那份电报复制出来，才开始计算拆分。或许，她从这份电报里，找到了另一个答案？
她心中忐忑。
这时，鲍一味来找她了。
“阿笛，回不来了……他们说，确定了他的身份，他就是埋在我们身边的毒瘤。我今天被带走了，他们调查了我，还说，让我随时配合他们的调查。”
鲍一味的笑容比哭还难看：“若曦，阿笛怎么会是毒瘤呢？他就是个孩子……我怎么都不敢相信……”
他越说越难过，最后忍不住哭起来。
这人啊！
就是这样，事情都摆在他眼前了，他依然奢望能有另一个答案。
“哭吧，哭吧，把委屈都哭出来，就好了。”
“林外婆和秦老王老他们也被调查了，都是我的错，我要是没去叶家湾就好了！是我，我是害了他们啊……”
鲍一味哭得像个孩子，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
“怎么就变了呢？我明明记得，他就是个孩子啊。他怎么能变呢……”
是啊！
怎么一转眼，什么都变了。
叶建斌下落不明，她被要求配合调查，鲍一味身边的跟班居然是毒瘤，而林嫂子和秦老等人也被连累。以后等待他们的，还不定是什么结局呢。
上面对她的耐心也越来越少，一开始的谈话渐渐变成动不动就突袭检查，甚至在她外出时，暗中尾随她。
她的生活，被彻底打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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