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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袍的事你不知情，那结党营私的事情，你也一概不知吗？！”
猛的一下站起来，皇帝将桌上的折子一股脑全部扔到他身上，脸色铁青。
顾不得疼痛，燕思邈跪行几步到皇帝身前，紧紧抓着他的鞋子。
还没开口解释求饶，皇帝却是毫无顾忌地抬脚踹在他的心口，一下子将他踹翻在地上。
“弹劾你的事，朕会派人一件件查清楚，至于你，在事情搞清楚之前给我老老实实待在皇子府！”
“父皇？！”这是要圈禁他吗？！
“来人！把二皇子拖出去！”
哀嚎叫喊声慢慢听不清晰，皇帝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眉目疲惫。
“呵，早就盼着朕死呢……”
视线一转，却是落在了书架上的一沓信上，牛皮纸信封上写着“父皇亲启”四个字。
字迹俊逸潇洒，笔画工整又不失灵气。
年迈的老人叹了口气，踉跄着坐到龙椅上，平复狂跳的心脏，嘴里喃喃。
“还剩一个，只是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假意。”
二皇子府。
“该死！父皇他是老糊涂了吧？！那么简单的陷害把戏都看不出来！还要派人来查我？！真是岂有此理！”
外面守着的奴仆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恨不能将耳朵堵上。
听到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他们这些人该不会被处理掉吧？
“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
坐在地上，燕思邈把落在前面的几缕头发甩在身后，眼神阴沉可怕。
“既然父皇你不仁，那也就别怪儿臣我不义了……”
一入京都，一念收到了新的消息。看了纸条后她差一点没笑出来。
“殿下，你看。”
扫了一眼，燕朔渊放下了手里的书，表情凝固。
“二皇兄他是疯了？”
把他禁足就是为了让他反省错误，结果他反而想着谋逆，还真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
“他没疯，他只是再也等不及了。”
被弹劾，被陷害，再加上燕朔渊回京，这一连串的事情都赶在了一块，燕思邈心里不慌才有问题。
一念要的就是他的慌乱。
燕思邈将谋逆的日子选在了燕朔渊被召进宫的头天晚上，力图将他斩杀在自己剑下。
当晚，京都城里火把窜动，兵甲摩擦的声响、兵刃相接的声音到处都是，城中人心惶惶。
皇宫里的状况却是一反常态，十分死寂。
燕思邈带着私兵直入皇帝寝宫，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别说是皇帝的影子，就连宫女太监也是不见一个半个。
心底窜起来一阵凉意，燕思邈急忙回身要出去，脚刚跨过门槛却定在了原地。
灯光映照下，皇帝被人簇拥在中间，他身后站着燕朔渊和一念。
目光交织的刹那，燕思邈什么都明白了。
怪不得他今晚攻进皇城的时候那么顺利，原本以为是熊文打点好了一切，却没想到是有人要瓮中捉鳖。
“父皇真是好计策！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我往里面钻！好一个帝王心计！儿臣今天可算是见识过了！”
“燕思邈，你竟敢谋逆，简直是畜生不如！”皇帝死死盯着几丈远的燕思邈，眼里的愤怒中带着失望。
“畜生不如？”燕思邈一下子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神色癫狂。
“父皇，要不是您迟迟不肯定下太子之位，儿臣又怎么会走上这一步？！早知道您没有已经心属老五，那儿臣怎么会争？！”
“父皇骂我畜生不如，那父皇您呢？你又是什么？！”
他眼睛赤红，质问的声音沙哑悲愤，一声声击打着皇帝的心。
“来人！把他给我押进宗人府，从今日起贬为庶人，终生监禁！”
燕思邈冷冷一笑，对这样的结果并不诧异。
“谢父皇留儿臣一命！儿臣给父皇叩头！”
别开眼神，皇帝靠着燕朔渊的搀扶一步步回到殿中，还没走到床边，一股腥甜涌上喉咙，他当即吐血昏了过去。
燕朔渊急忙喊来御医，取药煎药后一勺勺灌到了皇帝嘴里。
许是药起了作用，不到半个时辰他就醒了过来，视线放在燕朔渊身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突然，他开了口。
“小五，父皇错了吗？”
老大被关押前也是和老二一样，埋怨他，咒骂他，诅咒他，被人压在地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
皇室一连两次弑君，年老的帝王也忍不住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
“是二皇兄自己走错了路，和父皇无关。”
嘴角勉强勾起又放下，皇帝叹了一口气，眼眸里微微有泪光闪烁。
“小五就哄朕吧。”
又是一阵沉默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朕今夜拟下一道禅位诏书，小五，这皇位以后就交给你了……”
“父皇？”
他疲惫地笑了笑，将头转向另一边，燕朔渊看到他脑后发间的白发已经压不下去了。
“有梁家的支持，这皇位早晚都是你的，早一天晚一天，早就无所谓了。”
早一点交到他手上，至少还能留下点父子亲情，不至于再重复今天的场面。
“别的话不用多说，小五，好好做这个帝王，不要像朕一样，最后落到晚景凄凉。”
“儿臣遵命。”
等真的拿到了禅位诏书，燕朔渊心里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一路快走出了宫，没停留就往一念那里赶，快到梁府脚步慢了下来，撞进了一念的眼里。
“先恭贺殿下……不，现在应该是陛下了。”
“你叫我朔渊，不要叫我殿下，更不要叫我陛下。”
一念没问为什么，从善如流地喊了一声，“朔渊。”
燕朔渊缓缓勾出一抹笑，心底最后一抹不甘愿在她这一声中，奇异地被抹平了。
“半月后是我的登基大典，阿念，你会在的吧？”
女孩投进他的怀里，将头埋在燕朔渊胸前，轻轻蹭了几下。
“自然，委屈殿下了。”
他们两个都知道这声“委屈”是为的什么，燕朔渊闭上眼睛，搂她更紧。
“给你想要的，算不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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