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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冷下了脸,阴恻恻地道:“郎君这般不识时务,想是看不起我们俞氏了?”
冯陵打个哈哈道:“这话严重了,十多年前,俞氏有一朝太后,一朝皇后,数位极臣,谁敢不敬?”
言外之意就是如今的俞氏大不如前了。
俞皋被气的脸都绿了,愤恨拂袖而去。
俞皋走后,兆恩皱眉道:“郎君,你这般得罪他俞氏,恐有祸事。”
冯陵自然明白,道:“他欺到我头上了,也要忍耐不成?”
兆恩垂首不语,过了一会,才领着仆役退下了。
一直在内室听着的沈彤云这时才怯怯的走出来,对冯陵行礼,感激地道:“多谢郎君。”
冯陵扶起她,苦笑道:“今后你别负了我今日的情谊才好。”
沈彤云俏脸微红,讪讪不能回答。
俞皋从冯陵寓所离开之后,急忙赶回家中,不顾下人阻拦,径入其父俞俣书房,喊叫道:“阿耶要为儿子做主!”
俞俣正与门下几个心腹幕僚商议朝政,结果就见俞皋这般冒冒失失急吼吼闯了进来,对一旁奴仆,怒喝道:“给我拦住这不肖子!”
几个幕僚见此,都慌了手脚,不知发生了什么。
其中一人上前劝道:“小郎君这般定是有事,我等先行告退。”,几人说完,拱手退下了。
俞皋一把推开拦住他的奴仆,跪地哭道:“阿耶,阿云……她被赏赐给了旁人。”
俞俣一听是为沈彤云的事,更是不悦,道:“一个女子,赐了就赐了,你这般大呼小喝,成何体统?”
“她与我有婚约,怎能说是一女子?”
俞俣恼道:“休再提及此事!来人,把他给我拉下去!”
他心内难过更胜眼前俞皋,这等子弟如何能重振俞氏。
俞皋抬脚踢翻上前的仆役,心知再怎么哭求,也是于事无补的,遂道:“阿耶只要答应儿子一件事,儿子今后就不提此事。”
俞俣不耐烦地道:“说,要是缺钱,找管家取去。”
俞皋昂首道:“儿子不要钱,儿子要冯陵死!他与儿子有血海深仇,不可共天!”
“冯陵?哪个冯陵?”
“还有哪个!陛下新任的青阳县男冯陵!”
俞俣奇道:“他才入京不久,怎么得罪你了?”
俞皋不言缘由,只道:“只这一桩事,求阿耶成全!”
“胡闹,他如今也是有爵之人,我如何杀他?”
俞皋不管,竟如孩子一般撒起泼来,非要冯陵死不可。
这番举动把俞俣气笑了,正要命仆役把这不肖子绑起来。
在后院被惊动了的俞郑氏慌忙走来,喝阻道:“谁敢绑我儿子!”
下人吓得忙退开了。
俞皋见母亲来了,扑爬过去,哭得涕泗横流,道:“阿母救我!”
俞郑氏一把抱住俞皋,对俞俣怒道:“儿子因何得罪了你,你要这般对他?难道他不是你亲生的?”
俞俣实在懒得理会这对母子,一甩衣袖,径回书房去了。
不过他到底没法置之不理,遂唤来俞皋的贴身奴仆寸心,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寸心吞吞吐吐,还是说了。
俞俣听了,冷笑道:“回去告诉你郎君,为这么点事也值得?让他好好收心,再过一两年他也该入仕了,还是这般怎么成!”
寸心壮着胆子问道:“主人是愿意为小郎君出气了?”
俞俣哼了一声道:“不是为他,是为我们俞氏,去吧。”
寸心这才退下,忙去告诉了俞皋,俞皋听了,这才好受些。
第二日,皇帝萧成熙召集尚书仆射侍中解坚、尚书令黄詹之、国都所在州的信州刺史录尚书事皇帝萧成熙的同胞弟萧峥、青州刺史前将军解亭、西州刺史中军将军耿重、尚书左仆射俞俣等人商议国事。
因周国新败,沈枚降敌,众人情绪都有些低落。
皇帝萧成熙沉着脸道:“虏赵派了使臣来,要割淮北济、?二州才肯罢兵,你们有何计较?”
问之再三,不见有人出来说话,皇帝萧成熙怒道:“尔等都是哑巴了吗?”
几人闻言纷纷跪地,山呼有罪。
皇帝无可奈何,只得叫起众人,道:“难道当真要再割二州?”
前将军解亭道:“如今我军疲敝,不堪再战……臣下以为,以二州之地,换得三五年喘息,我军必能重振旗鼓。”
中军将军耿重与尚书令黄詹之也出声附和。
皇帝又看向解坚和萧峥、俞俣三人。
三人皆垂首不语,算是默认了。
没办法,谁让沈枚这一败太惨,周国积攒了多年的家底,被这一战打空了。三五年内再无法动兵戈了。
好在是赵国也付出了惨重代价,不然只此一战,连国都都要保不住了。
皇帝默然望天,君臣相对,唯有无言。
最后皇帝萧成熙还是艰难的下了决定,接受赵国议和,割济、?二州之地。
众人散去时,只俞俣不挪脚。
皇帝见俞俣还站着不退,问道:“左仆射还有事?”
俞俣恭敬道:“臣有事要奏,青阳县男冯陵已获爵位,按列,他可蒙荫入仕。”
听到冯陵的名字,本就心情不好的皇帝心又沉了沉,难道他大周国只有败军之将吗?虽说殉国可褒奖,可败将就是败将。
“让尚书台随便给他一个小官就行了,这种事就不要来问朕了。”皇帝不耐烦地道。
“陛下,臣以为如今国事艰难,正需要忠臣良将以安军心民心,冯陵之父青阳县公忠节殉国,民间百姓多有怀念,朝廷对冯陵不该随意处置。”
“那你觉得他该当何职?”
俞俣道:“建州临平郡太守年老无法戍边,臣以为青阳县男可代替他。”
建州与济、?二州相交,如果割了这二州,临平郡就成了前线边境。
皇帝萧成熙沉吟道:“临平郡地方重要,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郎君,能当此大任否?”
俞俣道:“此正是陛下昭告天下,忠臣之后,必得重用。”
皇帝想了想,道:“此事朕知道了,且明日与众卿议后再作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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