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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馆出来,兆恩不解道:“郎君,我们要去哪里寻药?”
他常年跟在冯陵身边,可从来没听冯陵提起过什么灵丹妙药。
冯陵道:“晚些时候你就知道了。”
上了犊车之后,对兆恩道:“咱们去酒楼。”
兆恩虽有疑惑,却依旧赶着犊车慢慢往酒楼走去。
到了酒楼,冯陵一口气买了二十大坛的烈酒。
说是烈酒,是相对而言的。
这个世界没有蒸馏酒,这些酒都是发酵酒,其酒精含量可想而知,是很低的。
冯陵曾听说过可以用酒花或者火烧来测酒精的度数,可惜他往日不爱喝酒,对这两种方法也只是耳闻而已。
兆恩付了酒钱,让酒楼马上将买的酒装车送到冯陵现在住的寓所。
“郎君,酒已经买好了。”
冯陵见天色将晚了,道:“快些去木匠铺。”
到了木匠铺,眼见就要宵禁了,冯陵只得雇了两个木工回到寓所。
到了寓所,冯陵回到书房,用毛笔粗绘出蒸馏装置来。
他拿着图纸出来,对木工描述了其中关键处,比如密封要紧之类的。
由于两个木匠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冯陵花了许多时间才解释清楚。
他命人掌灯,将院子里照的亮堂堂,自己亲自监工。
一直忙到三更,才造出一个小型的蒸馏装置来。
冯陵脱了长衫,亲自下手帮忙搭建。
沈彤云在楼上也不曾睡,一面是因为被院子里的动静吵的,一面是今日发生的一些事,让她有些睡不着。
绿柳早去睡了,只桃雨打着哈欠陪着沈彤云,她见沈彤云站一直站在窗口,拿起一件轻衫走到她身后给她披上,道:“娘子别着凉……怎么郎君还在忙……怎么郎君也做起活来了?”
桃雨十岁上也在一个富户家里待过,她是知道,这些主人是从来不屑于伸手做活的。
沈彤云看着下面,笑道:“他已经忙活小半夜了,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桃雨吸了吸鼻子,道:“郎君真怪。”
“怪……”沈彤云喃喃道。
当那个有些丑的蒸馏装置终于搭起来的时候,冯陵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兆恩哪里见过自家郎君这般辛苦,一叠声的劝冯陵去休息,冯陵心知要尽快兑出百分之七十五的酒精来,才能救了那猎户。
说起来有些好笑,当时冯陵只是一时兴起扔了柄长枪给猎户,谁知道竟扯出这么多来。
他命奴仆将酒倒进锅里,再盖上蒸馏桶,下面开始用火烧。
说实话,冯陵不知该控制火候,也不知多少火候蒸馏合适,如今事急,只能凭着感觉来做。
就这么一直忙到第二日上午,经过数次失败,冯陵终于蒸馏出了一小坛高浓度的酒精来。
为了保证这一小坛的酒精度数足够高,冯陵足蒸馏了四遍。
他记得蒸馏酒最多只能到百分之九十五,若是需要百分百的度数,需要用生石灰。
冯陵现在自然是没工夫寻生石灰来,他将蒸馏好的酒按照一比三的比列与蒸馏水混合,大体上得到酒精度数在百分之七十以上的酒精来。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感觉上,因为冯陵并不能测酒精的度数,现在也没时间改良。
沈彤云也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她醒来听见院子里还有吵嚷的声音,探头问绿柳道:“院子里还在忙?”
绿柳一边服侍沈彤云穿衣,一边道:“不知郎君在做什么,到现在也没有睡,弄得满院子酒味。”
沈彤云闻言忙走到窗口往外望,只见冯陵穿着百姓才穿的短褐,正将几坛水混合进一个坛子里。
果然如绿柳说的,满院子都是酒气,她在楼上都闻得着。
冯陵兑好酒之后,将那坛子交给兆恩道:“将这坛酒送到昨日那医馆去,让大夫用这里面的酒将那猎户身上的伤口擦拭干净再用药。”
兆恩忙接了过来,道:“郎君一夜未睡,还是快些休息吧,奴一定将这坛酒送到。”
冯陵忽然又想起,据说头遍蒸馏酒里含有甲醇,那可是能致人失明的毒物,忙又嘱咐了一句道:“别忘记告诉大夫,这些酒药是外用的,人不能喝。”
兆恩忙又应了,催着一松二柏两人伺候冯陵去睡。
冯陵着实困了,就草草回了房间,不待宽衣,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沈彤云在窗口目睹冯陵回房间,她才让梳洗,出来见一松正拿着冯陵换下的脏短褐,便问道:“郎君睡下了?”
一松笑道:“睡下了,着实困了。连衣服也没来得及脱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沈彤云点了点头道:“郎君昨夜做了什么?”
一松挠了挠头道:“小人也不知道,只好像把昨日买的二十大坛酒用了十七八坛,今早又将一小坛酒交给管家,让送到什么大夫那里。”
一松虽然说的不清不楚,可沈彤云却隐约猜到了什么,心想难道昨晚郎君就是在为那猎户炼药……
冯陵一觉睡到日暮,醒来时恍惚分不清时间。
一旁守着的二柏见冯陵醒了,忙上前道:“郎君醒了。”
冯陵打了个哈欠,道:“兆恩回来了?”
二柏回道:“回来了。”
冯陵起身披上衣服道:“叫他来见我。”
不一会,兆恩走了进来,先是向冯陵行礼问好,然后才道:“大夫依照郎君所说,用那药酒擦了猎户的全身伤口。”
“猎户醒了?”
兆恩回道:“还没醒,大夫说不太好,那猎户像是要生热。”
冯陵心里也明白,那猎户能不能活,主要还是靠他自己的身体。
兆恩退下后,冯陵洗漱穿衣出来,见沈彤云正靠在窗口自己一人下棋。
她见到冯陵,嫣然一笑,道:“郎君醒了,绿柳,将灶上热着的肉羹端来。”
绿柳笑道:“郎君若是再不醒,小娘子又要重新煮羹了。”
冯陵奇道:“为什么要重新煮?”
一旁的桃雨嬉笑着将绿柳推出去嗔道:“多嘴的丫头,快去端羹来。”
沈彤云面带羞涩,道:“别听那小丫头嚼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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