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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雄见这女子极恼冯陵,心中也纳闷。
冯陵引着众人径入林子,沿着辟好的路鱼贯向后奔走。
在后面追赶的方克见冯陵等人身影消失在了林中顿感不妙,连忙出声道:“阿妹!阿妹!小心有诈!”
追在最前面的女子哪还顾得了这些,她只想抓住冯陵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混没将身后方克的喊声听进去。
结果就在她也奔入林中的同时,方克看见有几支烟柱从林中窜起来。
方克大惊,顿觉不好,急促胯下坐骑追赶。
那女子进入山林里反而没有留意天上烟柱,只顺着冯陵走过的小道急追。
冯陵眼见要出山林了,忽然听见后面传来蹄声响动,心下一惊,道:“他们追入山林了?”
后面的士兵回道:“只一人紧跟在后,其余人都被火势阻了路。”
冯陵这才放下心来,众人奔出林子,再回首时,只见林子上空浓烟滚滚,显然有不少树被引燃了。
众人见此都觉欢喜,石雄笑道:“若那些赵兵真的闯进这林子里,非被烤熟不可。”
冯陵却在心中祷告,点燃山火实在迫不得已,好在这山林不大,周围经过战乱也没了村庄农田。
就在冯陵众人要离开这里,与那些先走的百姓汇合时,忽然听见林中传来一女子的哭喊声。
原来那女子走到林子中才发现身后起火了,且火势阻隔了方克等人。
她这时才猛然惊觉,自己一直是一个人在追贼人,思及此处,她便不敢前行了。
可身后火势却由不得她,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结果走得慢,竟被火追上了,眼见四周都是火,也不知哪里是出路,就哭了起来。
冯陵本要走了,可到底不忍心见一个人在自己眼前活活烧死,尤其是自己放的火。
人也许就是这样吧,在战场上杀得你死我活时不觉得有什么,一旦回到日常道德里,人命就尊贵起来了。
冯陵寻声纵马到林边,高声道:“这里是出路!”
他高喊数声,忽然听见一阵马鸣靠近,紧跟着一个火球冲了出来,将冯陵吓了一跳。
待仔细看时,才发现是那女子用衣服盖住了头脸,从火墙里冲了出来。
出来之后,那女子一把甩掉头上着火的衣服,又忙拍灭了裙子上的火。
那马的尾巴被烧着了,疼的跳动哀鸣,冯陵看不过眼,脱下外袍远远地把马尾上的火扑灭了。
此刻冯陵分外佩服,这会还能安坐在马背上的女子,她像是长在马背上的一般。
待扑灭了火,人和马都安静了下来。
女子往四周一看,脸顿时沉了下来。
显然,她刚脱离了火海,又落入了敌手。
冯陵见她这失落模样,忍不住调笑道:“小娘子就这般舍不得我?火山里也要冲出来寻我。”
那女子阴着脸,扔下手里烧断了弓,愤声道:“狗贼,要杀要剐尽管来,你奶奶我皱一皱眉头不算好汉!”
这句话她是从父亲俘虏来的周人那里学来的。
石雄认得这女子是一路追着冯陵射箭的,便道:“郎君打算怎么处置她?”
冯陵道:“先抓起来。”
那女子自知逃跑无望,任由人绑了。
她对冯陵道:“我这匹马名叫粟鸣,能一日千里,你今后要善待它。”
冯陵望着那匹身上有几处烧黑的马匹,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头一撇,道:“你休想拿我威胁大赵。”
冯陵听了这话,心中一喜,道:“哦……看来小娘子身份不一般啊。”
那女子知道自己一时口误漏了馅,遂闭口闭目,不再言语。
这时石雄对冯陵道:“郎君,那匹马受了伤,不能乘人了……”
原本石雄想说让士兵两人一骑让出一骑来给这女子,不想冯陵只听半句,便道:“那我带着这女子吧。”
石雄张着的口顿时闭上了……
那女子听说冯陵要与自己同乘,顿时骂道:“狗贼!你杀了我!”
骂声不绝。
只可惜她显然不会骂人,翻来覆去只狗贼无耻小贼几句。
冯陵随手掏出帕子塞上她的嘴,笑道:“委屈你一会,也让我耳朵清净些。”
他知道赵兵过不了林子必定会绕路过来,这林子不大,绕路也用不了太久,此地不宜久留。
冯陵抱着那女子,领着一众骑兵直奔来路返回。
沿途每隔三五里,冯陵就让士兵在路两旁的或山林或山坳转角处插上一面周旗,再留几匹马拴在小树上。
远远地看见树枝晃动加上周旗,赵兵非减慢追击速度不可,如此又能挣来片刻时间。
当冯陵追上那伙百姓时,距离周国边境已经不足五里路了。
这些百姓见到冯陵,忙行礼问好。
这时还有虞候来报道:“身后赵兵还在追。”
冯陵怀里的女子听了这话,挣着身子想要跳下马。
就在她以为这次还是徒劳时,忽然感觉身子一松,紧跟着脚就落在了地上。
原来是冯陵将这女子托着放到了地上,对百姓中几个妇人道:“你们几个过来将她押住,等到了单县,我找你们几个要人。”
这几个妇人只当这女子是冯陵掳来的小娘子,她们见惯了这种事,也不敢多问,慌忙上来拉着那女子就上了驴车。
冯陵又让百姓继续前行,然后对石雄道:“前面我们的疑兵已经让赵兵放松了警惕,兵法有云虚则实之,这次咱们就化虚为实,攻他个措手不及。”
众人依旧像之前布疑兵一般,在路旁林中竖一面周旗,几人摇晃树枝。
不一会,果然蹄声阵阵,赵兵来了。
这次他们看见树林里立着的周旗就像是没看见一样,依旧闷头赶路。
冯陵眼见时机已到,一声令下,两侧埋伏的五百骑兵尽皆冲出。
正赶路的赵兵没料到这次居然真的有伏兵,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连马上的弓箭都来不及取。
石雄当先冲入敌阵,手中刀起刀落,接连砍翻四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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