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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山一脸正色。
何钱下意识跟着认真起来，“可我出去能做什么？我连初中都没毕业。”
他家情况不好，他又不爱读书，很干脆的就辍了学，然后浑浑噩噩到现在，18岁。
“只要走出去，做什么都好。”
何山没出门前也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样子，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直到那天铁了心的离开。
一开始的确很窘迫，肚子空的，脑子里也没有什么主意。
可转着，听着，就渐渐摸出门道来了。
如果不是因为担心何夏，他大概真的不会再回何家村。
只没想过，回来后，他就有点出不去了。
何钱好像有点心动，不免问，“那山哥，你还走嘛？你走的话带上我吧！”
对，他决定了，他跟定山哥了！
他也想过拿自己的钱买烟，随便别人抽的那种生活！
何山深深的瞅了他一眼，真是败给他了！
这人怎么就这么蠢呢！
“想去就自己去！我”他说着，顿了顿，“我还不知道。”
对，不知道。
虽然不想，但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
如果何夏需要他，那他才会继续留下。
何钱当即跟着歇了心思，“那我也晚点再打算吧。”
何山就想给他一脚了，可最后还是用了嘴，“滚滚滚！别让我看见你！”
“额....”
何钱被骂了，还被赶。
就，缩了缩脖子，边收拾剩下的野薯，边替自己辩解，“山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这不快清明了，然后又要下田插秧什么的，我等过了这阵农忙再考虑，真的！”
屁！
何山都不想看他。
一起混日子的时候就没见他下过田地！
还插秧！
打摆子还差不多！
何山懒懒的往背后的树干一靠，闭上眼睛休息。
何钱没敢再说话，灰溜溜的拿着收好的野薯起身走人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何山听着，闭着眼睛缓缓睁开，然后起身上了小山包。
“何夏，下来休息。”
非常言简意赅就的一句话。
何夏却没听，还说，“没事啊，我休息好了。”
何山叫不动，只得又走近了些，“我给你砍一会，你去休息。”
上午的汗都还没彻底歇完的，又顶着个太阳继续干，就不怕晒出个好歹来。
“啊？”
何夏惊着了。
何山不再解释，直接拿过她手里的镰刀，咔咔咔的砍了起来。
男人还是有力气的，比起何夏三两下才砍断的灌木枝，他一下就解决了。
何山看着他的动作，后知后觉才想起把手套摘下来，往前递了递，“何山，你把手套戴上吧，荆棘太多一会刮破手了。”
何山并不拒绝，熟练的带好后才说一句，“回头买几双棉麻的，这种不适合开荒。”
“嗯。”
何夏本能就答应下来。
何山已经转身继续开荒了，而何夏还杵在原地没动，就还是有点不明白，对方怎么就替自己开上荒了呢？
还有...自己居然没拒绝？
可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何山好像连自己家里的活都不干的，可眼下居然一次又一次的帮自己。
“何山....”何夏纠结着开了口，“要不我自己来吧？”
何山回了头，眼神疑惑。
何夏窘的不知道要怎么说。
可何山却突然明白过来，直起腰，把玩着镰刀看着她开口，“我可以不干，但你也别给我带饭了，成嘛？”
这又不一样！
何夏不同意的抿紧了唇瓣。
何山就也不说话，直勾勾的看着她。
视线一直处在交汇中，气氛突然就燥热起来，何夏本就一直在晒着，眼下更是脸热的没法看。
何山的眼里全是细细碎碎的戏谑光芒，何笙架不住了，认怂似的丢下一句，“随，随便你吧。”就拔腿跑了。
呵。
何山眼底的笑意更深，握紧镰刀转身继续开起荒来。
何夏回到小山包脚下有一会才发现没看见何钱，先前剩下的几根野薯也没了，想着对方可能是回去了，便不再管，背着竹筐又上了小山包。
何山咔咔咔的开着荒，何夏呢就在一旁不远处的地方摘野菜，期间看到何山手边上有什么可以留下的树，她就喊一嗓子，让避开。
一次两次的，何山干脆停了下来，朝她勾手，“你过来。”
何夏顺势就僵了一下，支支吾吾的问，“怎，怎么了？”
何山不吭声，依旧朝她勾手。
何夏只得磨磨蹭蹭靠了过去。
何山惯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浅浅的无奈笑意，修长的手指了下一会要继续开的地方，说，“来告诉我，这里还有什么玩意是你要留下的。”
何夏才觉得先前一下又一下的叫住他，是有些不妥，窘迫的连连道歉，“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
何山只是笑，不接话。
何夏不敢再看他，红着脸上前，将能看到的有用的赶紧指给何山看，边指边介绍是什么。
比如，“这个是野山胡椒，可以做香料，也可以用药的。”
“那个是野杨梅，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开花结果，但是先留着吧。”
“还有，麻竹不用砍，留着以后长笋子。”
“黄栀子也不要砍掉了，等端午节包粽子的时候要用它的。”
“还有还有，野茶树也不能砍，它结的茶耳可以吃，茶子可以炼油的。”
说了很多，也指了很多，何夏都怕自己要求太多了，可何山却一点都没有不耐烦，一样一样认真记下来了。
还没说完，心已经因为对方的认真模样乱跳不止了。
何夏低头掩盖着心下的异样，不甚自在的问，“那个，我是不是太多事了。”
人家开个荒，就是把所有东西都砍干净，然后种上想种的，可她，这也要留着，那也要留着。
实属折腾。
何山顿了顿，给了四个字，“别想太多。”
这话算不得很体贴，但何夏还是特别高兴没被嫌弃，嗯嗯两声就赶紧折回去继续摘野菜了。
何山本意是趁没什么人的时候替何夏多做一点，只天公不作美，先前还春光明媚着，刮了一阵风来就变天了。
燥热的厉害便预告着这场磨了许久的春雨就要下的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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