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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这三栋别墅是干什么的吗？”顾海蓝问身边的人。
走廊的红光射线已经消失了，只剩被割成两半的花瓶还在地上躺着。
“这里是陆家的研究所，别墅只是掩饰，真正的研究所在地下，研究员也在地下。”邵泽哑着嗓子说，“我们快走吧，这里到处有监控。”
“研究所是做什么研究的？”这才是顾海蓝想要知道的事情。
她想知道这个陆家是不是像余小锦猜测的那样，把她的同族切片用来做研究和标本了。
“研究……海洋生物的。”邵泽隐晦地看她一眼，没指明。
顾海蓝有种错觉，好像邵泽已经猜出她是人鱼，那个眼神太有深意了。
“什么海洋生物啊？”她追根究底。
邵泽：“越是稀奇的生物，他们就越喜欢研究。”
顾海蓝云淡风轻地哦了一声。
“你自己先走吧。”她说。
邵泽又着急了，“那你呢？”
“我下去看一眼。”
“不行，太危险了。”他拦在顾海蓝身前，此时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挑明说：“他们在研究人鱼，你不能下去。”
顾海蓝神情顿住，缓缓抬眸盯着他。
“他们研究的人鱼，在哪？”
邵泽烦躁地捋了把凌乱的头发：“我也不知道，我刚下去就被抓住了，下面很多安防措施，监控多的到处都是，根本没法找。”
“你为什么要查这个？”顾海蓝的第二个问题。
邵泽唇瓣动了动，还没说什么，警报声又响起来。
“入口在哪儿？”顾海蓝扯着他下楼。
“负一层有个电梯。”
邵泽见没法制止她，只能跟着一起，余光扫见旁边柜子上放着盒口罩，顺手捞过来。
“戴上口罩。”
“这有用？不是有监控吗？”顾海蓝一看是黑色，略有嫌弃，“太难看了。”
邵泽额头青筋直跳，“这东西哪有好看的，先戴着凑合，下去后我找机会销毁监控室的记录，你注意安全。”
顾海蓝这才拿过口罩戴上。
别墅只有负一层，但负一层的电梯却可以下行三层，说明这个研究所至少有三层。
“我上次去了负二层，刚开门就被人围了，咱们这次直接去负四层，或许能看到更多东西。”
邵泽闯过一次，深深明白这个研究所的危险性，所以打起十分警惕，甚至做好了电梯门一开就打架的准备。
叮，负四楼到了。
灰色反光厚重的电梯门缓缓拉开，映入眼帘的是另一扇白色安全门，需要刷卡密码指纹三层验证才能打开。
顾海蓝摸了摸那门，轻轻嗅了嗅，眼神一亮。
“地方对了，快开门。”
她嗅到了同族的味道。
邵泽额头冒汗，从兜里拿出一张卡，刷了一下。
“滴，请输入密码。”
他根本不知道密码是什么，也没有指纹，这张卡是他逃跑的时候从负二层办公桌上顺走的。
邵泽随便输了九位数。
“滴，密码错误，当前剩余输入次数2。”
“不行，没有密码和指纹进不去。”邵泽不小心扯到身上的伤口，脸色苍白又难看。
顾海蓝一把把他揪到旁边，单手抓住密码输入器，扭动旋转往后扯。
四四方方的密码输入器硬生生被她扯变了形，整个拉出来，露出后面的红蓝电线。
“滴滴滴……”
灯光暗下成了红色，一下一下映在两人脸上。
纹丝不动的白色安全门在密码器被破开的瞬间往两边打开，露出黑漆漆没开灯的内室，同时暗处红色光点瞄准过来。
邵泽惊出一身冷汗，“快跑！”
顾海蓝反应也很快，冲进安全门后压下墙上关门的按钮，沉重的门再次闭合。
砰砰砰。
子弹的射击声打在安全门上，只能听见尖锐的闷声，门上连个凸起都没有。
同类的气息一下浓郁起来。
顾海蓝回头的同时，天花板灯光自动打开，白光大亮，有点刺眼。
看清研究室的模样，她找到族人高兴喜悦的表情瞬间僵住，变得茫然。
近千平的研究室，玻璃柜星罗棋布摆着密密麻麻的研究成果，墙上挂着各种合影和重大研究成功的照片，金色相框装裱，富丽堂皇。
顾海蓝怔怔往前，看到距离最近的墙面，是一张黑白照片，年代已久，背景凌乱的渡船上，几个人朝镜头笑着，手里抬着一只人鱼幼崽。
1920年，陆氏研究所首次在北海发现人类史上第一条人鱼，取名陆宝，合影留念。
1955年，陆氏研究所重大成果，人鱼的鳞片特制可以做削铁如泥的武器，磨碎可以入药，血液可以使人延年益寿，强身健体，歌声能迷惑人心。
1970年，人鱼幼崽长大，同时陆氏研究所发现人鱼寿命长久，成立‘长生研究项目组’。
1977年，人类史上发现的第一条人鱼，在为研究做出巨大贡献后，离世。
1980年，陆氏研究所成立北海捕捞队，寻找人鱼踪迹。
1990年，北海捕捞队耗资巨大，后续资金断流之际，遇上海上风暴，船翻，仅有两人奇迹生还，同时带回了陆氏研究所第二条成年人鱼，取名陆兴。
2009年，陆兴离世。
2050年，陆氏研究所时隔四十年，喜迎第三条人鱼，取名陆闻。
……
大大小小玻璃展柜，里面有不同海洋生物的节肢，身体，研究成果，更多的是人鱼的鳞片，血液，毛发，部分尾鳍。
研究室中心位置，是一副人鱼骨架，经过特殊药水泡制，它可以不坏不腐，一直保持死时的样子。
整个研究室针落可闻，气氛陡然变得冰冷，压抑。
顾海蓝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明确意识到自己族类和人类的不同。
他们同样是高思维生物，只不过一个生活在陆地，一个生活在海洋。
到头来却是这些人嘻嘻哈哈拿着刀子，将人鱼解体，放血，风干成标本，泡制骨架，在灯光璀璨之下，明亮华丽展览给别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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