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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是显而易见的问题，有着呼之欲出的答案。
可李毅说不出口。
是羞于对张琰提及？
李毅反问自己，却不那么认为。
他神游天外，不知不觉，来到南城外的山丘上，停在了葬着江横云衣冠冢的隐秘高处。
走桩，打拳，好似被画了圈的小虫，在地上不住地走。
神清宗藏书阁，他抽出《草根劲》，一眼便被其总纲吸引。
秀叶山上，悟扶风式，破除桎梏，踏足武道，得武哲武运。
密林河边，悟乘风式，大鹏风起，跻身玉骨，见佳人浅笑。
南城山丘，战宋春笤；湘水河畔，十拳借风。
彼时此地，桩功初成，半城武运。
那么，此时此地……
李毅浑然忘我，不知自己绕圈出拳。
“李毅为何习武？”
是贪图出拳时的痛快？
是渴求高人的赏识？
是期待与宋春笤下一回的遭遇？
是想要保护母亲的实力？
是争取张琰的看重，张淇的倾心？
不——
李毅睁开眼，便是万里晴空，风萍乍起。
将近五个月时间，李毅行卧起坐，无不在练拳。
挺过张琰喂拳打熬，每一个苦痛难捱，使他痛哭流涕的日夜。
一切因由，都不足以支撑他坚持到现在。
“我为何练拳？”
“只是……”
“热爱。”
李毅一拳打出，风如炮鸣，击穿一层又一层空气，向远方鸣爆。
李毅只觉念头通达，浑身都在雀跃。
天边，金光满天，一声龙吟——
漫天金光化作龙身，飞驰而来。
那金龙蜿蜒曲折，转瞬即至，灌入李毅身躯。
一道身影上下翻飞，不比那金龙慢上多少。
张琰定睛站在远处，凝望李毅被金龙灌体，不由抚掌而笑。
不多时，李毅睁开眼，看见张琰，又惊又疑，“师父，刚才那是？”
“些许武运罢了。”张琰淡然道，“明白了？”
“明白了。”李毅认真回答。
张琰点点头，正准备说些什么，便见几道身影迅速赶来，正是程莽、史立、路力等人。
几人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不知是何方高人引来如此规模武运？
几位将军哪个不是此道中人？
便说程莽，已是六境龙象境武夫，只差一步，便可踏入羽化境，与张琰比肩。
数十年来，何曾见识过武运临身？
程莽道：“将军，那武运……”
张琰道：“方才小有所悟，幸得天降武运。”
程莽神色复杂，“将军莫不是……争得了那个‘一’？”
张琰道：“莫要声张。”
众将顿时大喜。
一城、一郡、一州甚至一国，一洲，武运皆是定数。
张琰于此地争得武运，乃是为乾元王朝平添武运，待其身死，其身上武运，当然亦归属乾元。
众将齐声道：“恭贺将军，争得羽化境至强！”
张琰敷衍众将，将几人打发走。
李毅此时满脑子问题，张琰一一解答。
“师父，那个‘一’是？”
张琰道：“没听见他们所言？”
李毅赧然道：“只是不敢确定。”他有些不可思议，“如此说，我便是……那三境最强武夫？”
张琰点点头，道：“戒骄戒躁，再强的伐髓境，也只不过是伐髓罢了。你方才明悟初心，切不可一朝得道，便得意忘形！”
“你现在，可以开始考虑吐气境之事。这一口气，尤为重要，你要想好。”
李毅默然点头，似有所悟。
其实当初他迈入伐髓境，得半城武运，便隐约感到一口气，只要他想，当时便可连破两境，成四境武夫。
只是若真连破两境，那李毅便只是个寻常吐气境武夫罢了。
如今，总算时机成熟。
李毅忽然想到一关节，师父张琰为将他武运灌体之事掩盖，谎称自己取得羽化境最强，若到时真遇上个难以力敌的敌将，展现不出相应的实力，如何收场？
按照师父的秉性，似乎不会做那等无准备之事……
李毅猛然抬头，惊道：“师父，你莫不真是那天下最强的七境武夫？！”
张琰却不回答，只道：“回去好生休息，近期不用来府中了。”
……
李毅一伍的兵舍小院距离郡守府不算远，坐落于城南骑兵营附近，隔两条街便是集市与居民区。
他回到小院，见刘发正给的卢梳毛。
看见的卢温顺的样子，李毅不免想起第一次见面，为了驯服它，可是花费好大功夫，连扶风式都用上了。
李毅奇道：“它不踹你？”
刘发嘿嘿笑道：“的卢还是很乖巧的嘛，我每日给黑老大梳过毛发，都会顺带给它梳一遍。”
“大哥回来啦。”王虎听见动静，推门出来，道，“说起来也怪，咱哥几个想替你给它梳毛，谁都不肯，就让老发碰。”
李毅等的卢一眼，“还不给你五哥哥道谢？”
的卢打个响鼻，大脑袋扭到一边。
刘发欢喜地拍了拍马嘴，“的卢真有灵性，跟个人似得。大哥，还是你眼光好。”
李毅走向屋内，“说话小心点，当心黑老大踹你。”
“黑老大可不忍心。”刘发道。
五人完成任务之后，短暂无事可做。
第二日一早，李毅一伍齐刷刷走去老李鲜肉包子铺，一边闲聊。
“援军就快到了，也不知有多少人马，几位将军……”王虎道。
张枫朔道：“听说，京城几个武勋之子，都会入伍。”
王虎感慨道：“京城啊……那地方出来的，哪个不是天之骄子？咱可比不了……”
他笑嘻嘻看向李毅和张枫朔，“当然，大哥二哥除外……差些忘了，咱这也有个狗大户，兄弟们，讹他！”
几人一路插科打诨，刘发不时搀和两句，老关也默默勾着嘴角。
到了地方，老李赶紧招呼，“几位军爷，吃些什么？”
“十笼肉包，五碗豆花。”
“得嘞！”
张枫朔道：“想必军中，已经分派各路，前往各大县城驻守了吧？”
李毅道：“咱回来也有些时日，想必各路守军都差不多该就位了。”
不多时，小李姑娘便帮着父亲将肉包端来，偷瞄了眼张枫朔，低头回了铺子里。
没多长时间，铺子便坐满了人，老李将凳子摆到街上，仍有些不够用。
李毅几人时常在此吃饭，军中许多士卒慕名而来，也不敢与李毅套近乎，反倒瞧着小李姑娘青涩可人，每回都不忘调笑几句。
张枫朔瞧着几个兄弟朝自己挤眉弄眼，无奈地咬了口肉包。
李毅主动解围道：“若是援军行军速度快些，恐怕三四日之内便能赶到，不知到时，武炼军会有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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