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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浪昨晚兴奋的一晚上都没咋睡，天蒙蒙亮就披衣起来。
跟宋大舅父子两开着拖拉机，在这十里八乡收麦秸垛。
地里的粮食刚收完，这十里八乡别的没有，就麦秸垛最多。
他把拖拉机往村口一放，给在村口玩耍的孩子们一人撒一颗糖，让他们帮忙吆喝收麦秸垛。
他一根烟草才卷上，呼啦啦一群人就围了过来。
当村民们确定是真的要收麦秸垛，一个个喜得跟过年一样。
但宋大浪说了，今天只收一拖拉机，也就是只收五吨，一吨200。
不过他让大家别急，这麦秸垛一年四季他都收，有多少要多少。
这话一出，众村民轰然，一个个激动得满脸通红。
这麦秸垛往年就用来烧火，或者编织一些日用品。
或拿到县城卖给城里人烧火，一捆500斤10块钱，一吨2000斤能换40元。
这都能叫大伙高兴地不行。
但现在县城的人日子好过了，很多人用煤炭小炉子炒菜，煤气也渐渐走进老百姓的家里。
买麦秸垛的人少了，很多都是堆在家里自用。
现在有人跟他们说一吨麦秸垛收200，一群人高兴得跟做梦一样。
但宋大浪目前只收五吨，要知道一家最少就能挤出一吨。
也有人地多的，一家就有好几吨，这能换几百上千块。
众人顿时抢破了头，挤到宋大浪跟前，有性子急的，抓着宋大浪的胳臂，就要往自家跑，让他先收自家的。
他一抓，别人也下意识来抓宋大浪另外的手脚，就像拔河一样扯着他的四肢。
这些汉子天天在地里忙活，别的没有，就攥了一身力气。
这一拉扯，宋大吓得脸都白了，大太阳下，愣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宋大舅也吓住了，连忙从拖拉机坐垫底下翻出铜锣敲了起来，闷着热气的嗓子，大声吼了起来。
让大家把人放了，不然就不收。
得到消息的老村长也赶了过来，见状吓得两腿直打颤。
赶紧让人上去把宋大浪解救下来，然后挨个把他们骂得狗臭头。
最后是老村长做主，村里每家凑一点，凑够五吨给宋大浪。
这也是怕宋大浪就只收这一次，患寡患不均。
这一遭也算是险象环生，父子俩拿到麦秸垛也不多呆，当即就把麦秸垛拉到了太阳造纸厂。
许是厂长打过招呼的缘故，不管是采购部前来验货的工作人员，还是财务都没有为难他们。
五吨麦秸垛都是刚从地里收上来的，质量很好，采购部的验货人员当场就给他们开了条子。
宋大浪捏着条子，满心忐忑去了财务部，再出来时，兜里已经鼓了起来，里面装了2500块钱。
父子俩头一次见这么多钱，激动地满脸通红，走路都是同手同脚。
直到回到家，还有一种晕乎乎的不真实感。
这就跟老天爷撒钱一样，随便捡。
宋芙清看着宋大浪激动地就像接住彩球的乞丐，高兴得发傻。
她不禁莞尔一笑，可不就是老天爷撒钱，捡多捡少，端看个人运气本事。
宋芙清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人画大饼，“大表哥，这才哪到哪，不过2500块，这买卖做起来，你以后经手的可是几万，十几万，到时候你不得跟范进中举似的，直接疯了？”
几万？
十几万？
宋大浪两只眼睛瞬间瞪直了，激动地满脸通红。
就跟喝了两斤大白酒似的，满脸的晕乎。
宋芙清见他这个样子，生怕他真的给高兴傻了，突然说：“大表哥，这买卖咱们顶多就能做三年。”
她这话就像一盆凉水浇了下来。
宋大浪顿时清醒过来，有些可惜道：“是啊，咱跟太阳造纸厂只签了三年合同。”
宋芙清看他一眼，又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不管合同是不是签了三年，咱这买卖都只能做三年。”
宋大浪挠着头，疑惑了，“为啥，难不成这造纸厂只能再开三年。”
“这十里八乡，目前只有咱一家跟太阳造纸厂签了合同，只有咱一家收麦秸垛，没有竞争，这钱自然好赚，
但大家都不是傻子，时间长了，肯定有人看出这里面的猫腻跟利润，
周围几个县，总有人跟造纸厂的领导沾亲带故吧，
到时候人家也搞一纸合同，咱就有了竞争。”
“一个蛋糕就这么大，多几个人分，咱照样能赚到钱，
但到了第三年，造纸厂收麦秸垛的消息估计能传得满天飞，竞争对手会更多，咱只能去远一点的地方收麦秸垛，还能赚点辛苦钱，
到了第四年，这买卖若是再干下去，估计人工费都赚不回来，所以我才说这买卖只能干三年。”
宋大浪顿时恍然，对她竖起大拇指，“清丫，你真厉害，不过能赚三年钱，我已经很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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