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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澜差点忘了，今天是元旦。
余白执意让她听他解释，珂澜倒想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话来，不过她也下定决心，不管他说什么也不会原谅他把自己当作替身。
珂澜靠在车门前。
“姐姐，”余白的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朝她走过来。
下一秒她的脖子上被放上一个红色围巾，余白笼了笼那条围巾，在路灯的微光之下眸光流转，“原谅我迟了八年的新年礼物。”
珂澜刚想说话，只见余白伸出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嘘。”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围巾的尾巴处绣的那两个字——余白。
他眼中的笑意深沉，幽黑清透的眸子盯着她看，伸手拿过珂澜身上那条围巾的尾巴，“珂澜。”
这是余白第一次叫她名字的全名，珂澜愣了愣，低下头，看见余白将两条围巾的尾巴放在一起。
余白——珂澜
“这是什么？”珂澜大脑懵懵的。
余白回道：“我织的围巾，我怕姐姐嫌我手工粗糙，所以一直没有送出去。”
她皱眉：“我说了，我不是你的姐姐。”
“可我也说了，我的姐姐只有你一个，她的名字叫珂澜。”
身后的烟花开了一道又一道，响了一声又一声，余白的眼神炽热又湿润。
忽得感觉头顶有什么飘落。
一片薄薄的雪花落在了余白的鼻尖，他笑着道，“姐姐，下雪了。”
“姐姐，我喜欢你。”
“你喜欢的不是我。”珂澜的鼻尖冻的发红，余白注意到一把牵起她的手，朝屋内走去。
余白带着她径直的走进那间记忆中尘封多年的房间，他在衣柜翻出一叠相册摆在珂澜面前。
一张又一张的合照出现在她的面前，照片中的女孩是她自己，照片中的男孩是梦中余白儿时的模样。
珂澜疑惑道：“这是…你和我？”
“嗯，是我们。”余白肯定的回答。
“我不记得。”珂澜在记忆中找寻不到这些记忆，要不是照片的老化，她甚至怀疑这是余白ps形成的。
“姐姐…求你，记起我。”余白抱住她，身体竟微微发抖，哑声道：“姐姐，别不要我。”
他闭上眼，泪水缓缓滑过脸颊，落在珂澜的肩上，“姐姐，你答应我的，不会不要我的。”
珂澜怔了怔，她的脸颊竟流淌过一滴泪，紧随着不断涌入到脑海中的画面和梦中的画面融合，再从旁观者变成主演。
她垂下双目，难掩面容上的哀伤，“白白，对不起。“
余白一听，眼泪止不住地滚下来，抱着她的双手更紧了，重重的点着头回应着。
他想说话，可喉咙紧的他发不出声音。
珂澜抚上他的后背，轻轻的拍了拍，“白白，委屈你了。”
余白摇着头，他的双唇微颤的蠕动着，声音也颤抖的几乎不成调。
“姐姐，我好想你。”
珂澜想起车祸后失去意识前一秒耳边响起的笛声和每次梦境结束的笛声是同一声音，是她太愚钝，迟了这么久才反应过来。
如果梦中见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是不是也重生了？”一说出口珂澜就觉得这句话离谱到极致。
哪有人问别人是不是重生了的。
余白松开珂澜，不可思议地说道：“姐姐怎么知道？”
“我在梦里看到你跪在墓碑前哭着，一次又一次。”记忆恢复后梦中的场景变的格外清晰，她虽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哭的我的坟。”
余白的眼圈红红的，好像随时能从中流出泪来，“姐姐在我的世界中消失一次又一次，我快要疯了…”
“对不起，”珂澜心疼的抚上他的脸，“那你是怎么带着记忆重来的？”
余白咬着唇，不说话。
珂澜笑了笑，还真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珂澜哄着他，“白白听话，告诉姐姐。”
余白乖乖回道：“我死后就发现回到了姐姐死前的6个月。”
珂澜的脸色一沉，惊讶道：“你死了？”
余白声音弱弱地说：“我说过，姐姐死了，我也会跟着姐姐一起死。”
珂澜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孩子随口说出的话竟会如此认真对待，甚至实行。
珂澜心都揪在一起，声音跟着也揪着，“疼不疼。”
余白摇摇头回道：“不疼。”
珂澜说：“你傻不傻。”
“是姐姐让我找到了在灰暗的童年里活下去的意义，我所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你。”所以珂澜死了，他也不会活着。
珂澜又道：“如果我永远都想不起来你呢？”
余白的脸瞬间皱成一团，“如果不是因为姐姐今天都打算不要我了，我也不会让姐姐来想起。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珂澜道：“对不起，是姐姐的错。”
“姐姐，我…”余白再一次抱上她，“我不想你死。”
他总算把这句话说出口。
以前他只能偷偷的在珂澜昏迷时说，而现在，他可以抱着珂澜对她说出这句话。
“白白，对不起。”她今晚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这三个字。
可她觉得，她不管说多少遍都不算多，她欠了余白太多时间。
她却无法补偿她。
因为她已没有多少时间。
下一秒，整个卧室陷入了一片黑暗，床头的灯被他关掉了，他扣住她的腰肢，将她压在身下，声音低沉又沙哑：“姐姐，我爱你，我舍不得你，我想你一直留在我身边，我想你活着。”
黑暗中她看到他在解自己衣领处的纽扣，精致俊逸的五官离她越来越近，先是狭长的凤眼，再是高挺的鼻梁，最后是他的唇。
轻吻一个又一个落下，像轻绵的雪花，悄悄地融化于她心中。
她不打算推开他。
“白白。”
她轻声叫着他，她借着月光看到了他眼中幽暗的水光。
她伸出手，抚摸着他的眼睛，“你的眼睛这样好看，可不是用来哭的。”
他低垂眉眼，将脑袋搁在她肩颈处，语气像个孩子似的，“姐姐，我做不到一次又一次的看着你在我面前停止呼吸，而我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我真的要疯掉了。”
“我怕，我怕死后没有下一次，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我怕…”
“白白，对不起……”
她环住他的腰，目光灼热的看着他，“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我会毫无保留的去爱你。”
“你不只是余白，你是我的丈夫。”
他红着眼眶，唇瓣微动，“一起过年吧。”
他明知道距离新年除夕夜还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而珂澜如果不靠药物和化疗吊着命那么她会离开这个世界。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她说她爱他，这就够了。
所以，不管她在哪，他都会和她一起，在这新年夜，团圆。
她点点头，轻轻的应了声，“好。”
这一夜，珂澜注定睡不着，她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她呼吸都变的很轻，她在黑夜里思考着过去，跟现在发生的那些事。
第二天睁开眼睛，一扭头，竟然看到余白也睁着眼睛，他的眼底有淡淡的青色，他对珂澜温柔的笑、
“姐姐，早上好。”
珂澜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眼睛，明明看起来这么疲惫，看着自己时，却又满是温柔。
“白白，你也没睡吗？”
余白握住她的手，早晨声音有些沙哑。
“我怕闭眼再睁开眼睛你就不见了。”
珂澜心中泛起阵阵苦涩，余白说的对，会有一天她真的不见了。
她道：“用结婚证公开吧，这是最好的辟谣方式了。”
余白道：“我不在乎。”
“姐姐在乎。”
余白注视着她，柔声道：“好，都听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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