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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手插兜，耷拉着眼，靠着车窗，闭目养神。
宋斯南:“怎么这么困？”
许怀书拍了他的头，吐槽:“你也刷题到大半夜试试？”
人人都以为江周毅是靠天赋，才取得别人难以企及的成就。
可只有他身边的朋友知道，他对事一向漫不经心，一旦决定去做，就要做得更好。
他不止是大人口中那种只有天赋的人，他还是一个努力的人。
这不过几天要参加国家队物理竞赛选拔，他晚上都在攻克难题。
一般他前一天熬夜，第二天就会请假补觉。
老师们对于好学生总是要多许多的宽容，老张也是同意的。
今天他破天荒的来了，虽然整个人没太多精神，浑身散发着慵懒的气息，但是胜在气质、外貌好，随意一站，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目光。
许怀书问:“毅哥，物理竞赛什么时候开始？”
“两个星期后。”
江周毅长腿迈出，两人随即跟上。
“那岂不是清芷回来，你又要走。”宋斯南叹了口气，“那你们可就差不多两个月没见了。”
“我见她干嘛？”江周毅莫名其妙。
宋斯南:“这不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呗！她又看不上我和老许，不就只有你有希望了。”
“乱点鸳鸯谱，活腻了？”
江周毅一脚踢了宋斯南的书包，很无语。
许怀书在一旁笑道:“南瓜，你就别操心了，多关注下自己吧！别以后我们都脱单了，你还孤家寡人一个。”
“嘿，老许不地道。”
进入校门，宋斯南还在辩解着。
“艹”宋斯南指着不远处，“这苏林宴搞什么鬼。”
江周毅和许怀书望去，皆是一愣。
前方穿着白色短袖、百褶裙校服的少女坐在自行车后方，少女身材纤细，发丝迎着微风拂动起来。
自行车前方的少年，穿着同款校服，利落的短发，俊逸流畅的线条宛如艺术品，后面的女孩似乎说了什么，他竟难得的笑了笑，画面在别人看来温暖又和谐，简直是青春校园剧。
许怀书不经意的看了眼边上的人，意外的发现江周毅拧着眉，先前的悠闲散漫没了，眼神倒是犀利了许多。
宋斯南掏出手机，朝他们拍了一张，气呼呼的打开微信，“气死了，赶紧给清芷发，让她死心。”
边上的两人并未参与话题，周清芷这会也没回他消息，他继续为朋友抱不平，“这苏林宴也太不知好歹了，清芷那么对他，他还冷冷的，真当他是块宝了。”
“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隆！苯?垡闼低昊熬拖嚷蹩?ね龋?睦锓吃甑煤堋
这边苏林宴把宋繁枝送到教学楼下，就去停车了。
宋繁枝走到教室，刚坐下。
就听见后面宋斯南激动的拍江舟毅。
“靠！毅哥”。
他又拍了几边上的人，“宋玫瑰……”
怎么会是宋玫瑰同学呢！先前坐在苏林宴身后的人太有辨识度，他竟没有把她和宋繁枝联系起来，这差别也太大了……
江舟毅冷冷的抬头，“闭嘴。”
他又不瞎……
坐在苏林宴后座的女生是宋繁枝，他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平日她的校服外套宽大，今日破天荒的穿着短袖和校裙，藏于衣服下的姣好身材显露。
那副碍眼的笨重眼镜框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漂亮的眼眸，似含初露，又蕴星辰……
她小巧的脸蛋白皙，清纯和媚态交织得恰如其分。
一时间，大家疑惑这是哪来的美女。
只不过，她依旧低着头走路，就算这样也吸引住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她坐在桌位上，翻开课本，头很低，想藏住自己却又无任何遮蔽物。
她很不习惯或者说害怕这样的注视……
今早她去拿长校服，发现两套校服都湿了，不用问这又是孟念念的杰作。
她不想让舅舅他们担心，换上短袖款校服就要走，走到巷子时，被孟念念叫住。
“哟，这身材还挺辣的嘛！”她啧啧两声，“不过这眼镜倒显得你像个村姑。但这才适合你嘛！”
见宋繁枝不语，反而一脸平静的看着她，越发激起她的怒火，凭什么，从小到大，她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一无所有的人，有什么资格这样对她。
有什么资格怜悯她！
“说完了吗？”宋繁吱不想和她吵，“说完我走了。”
她刚走几步，后面的人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猛的冲上来，扯了她的头，把她用力一推。
宋繁枝没有准备，轻易的被摔到凹凸不平的墙上，磕到了眼镜框，眼镜边断了。
她的手臂也划伤了。
“你只不过是寄住在我家罢了，要听我的，别给我一副大小姐的模样。”
见宋繁枝蹲下捡眼镜，还没碰到眼镜就被孟念念踩碎了。
……
“原来你平时都这么欺负你妹妹！”身后传来冷峻的声音。
孟念念一回头，见苏林宴阴沉着脸走来。
“我管管我这不听话的妹妹，关你什么事？”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有几分怕苏林宴。
或者说整个小巷的人，大部分都怕这沉俊的少年。
少年常年冷着脸，身上又带着些硬气，他家有一堆乱摊子，酒鬼爹欠了高利贷，高利贷的人来要钱，母亲被推倒在地，这少年一人打五个，满身血迹的模样，至今让人记忆犹新。
总之，他是孟念念不敢惹的人。
苏林宴面无表情:“是管还是欺负？你不怕你父母知道，就继续欺负她吧。她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说。”
孟念念哼了一声，转头回家了。
“你没事吧？”苏林宴问。
宋繁枝叹了口气道:“没事，谢谢你啊！”
他们两认识挺久的，小时候宋繁枝来这边玩，少年被欺负，宋繁枝帮过他。
暑假两人才再次见面，时隔多年，却并不陌生。
苏林宴也听到过一些关于宋繁枝家的事，他没有去揭她的伤疤，也很照顾她。
“我载你去学校吧！这会等车太迟了。”
宋繁枝也不想再迟到，只能将就着。
其实苏林宴可以察觉宋繁枝的变化，她小时候就一小公主，自信美丽善良……
现在似乎什么也没变，唯独丢了自信。
＊＊
宋繁枝听着边上同学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尴尬的动了动手，被刮伤的手触碰到桌角，她轻嗤一声。
江周毅起身，用力拉开椅子，发出“呲啦”声响，各色的讨论声果然小了。
他脸色很臭，“预备铃响了，都安静点。”
说完就出去了。
江周毅再回来的时候，早读已经开始了。
他手里拿着个袋子，用脚踢了踢前面的椅子，宋繁枝侧头，没看他，等他说话。
江周毅也莫名憋了口气，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直接把东西递给她，“处理下。”
宋繁枝半天没反应过来，没去接。江周毅直接拉过她的手，把袋子递给她。
宋繁吱打开袋子，是创口贴和清理伤口的药。
她心里软成一片，他怎么知道她手受伤了……
心里升起的暖意慢慢扩散开，先前的阴霾似乎拨散开了。
她轻轻的扯了下嘴角，这算不算是一种窃喜？
他有在关心她，不管是出于怜悯还是别的什么，好像只要他有那么一点苗头，哪些告诫自己千百遍的话，筑起的高墙，轻易崩塌、瓦解……
下课后，她去清洗了伤口，贴上创口贴。
回来对正在看书的江周毅说:“谢谢你。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本来听着还算欣慰的人，脸色顿时不好了，他淡淡的说，“就几块钱的事，我不缺钱。”
是啊！他怎么看也不像会缺钱的人。
见女孩没说话，江周毅不禁怀疑自己的话是不是说重了点。
就听见女孩细软的声音，“谢谢啊。”
“宋繁枝，有人找。”一女生在门口喊着。
宋繁枝走出去，苏林宴拿着袋子，里面装着校服，消毒水还有创口贴。
他淡声说:“抱歉，我早读被老师叫去，所以给你送晚了。”
“谢了。”宋繁枝道谢，和他说了几句话，苏林宴察觉到宋繁吱的不安，外面围观的人太多了，他便让她先进去。
宋繁枝一进去，就见宋斯南一脸凝重的看着她，毫不掩饰，直接问:“你和苏林宴什么关系？”
宋繁枝抬眸，看见江周毅整个人惬意的往后靠，脚随意的搭着桌腿，目光盯着她，一副闲散，听人解释的大爷模样。
宋繁枝不知为什么，莫名的心虚，仿佛自己真干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她清了清嗓子，下意识解释:“没什么关系，就是朋友。”
这个解释似乎还算过关，坐着的人表情缓和了许多。
他看着她提着的袋子，明明平淡的一句话，却说出领导的范，“里面是你的校服？”
宋繁枝:“苏林宴借我的。”
“你的呢？”
“在家。”
江舟毅:“你待会要穿？”
“嗯”宋繁枝点点头，她不穿借来干嘛。
江周毅咬了咬后牙槽，拿起自己的外套校服，直接塞到宋繁枝手里，“穿我的吧！你穿他的校服指不定被别人怎么传呢？”
宋斯南和宋繁枝无语，搞得穿你的不会被人乱传一样。
两位都是八中的校草，迷妹众多，穿谁的都逃不过被编排。
宋繁枝拿着衣服，顿觉有些滚烫，脸也慢慢得灼热起来。
这事有点棘手。
反正别人也看到了苏林宴给她送衣服，已经逃不掉被八卦，何苦再拉些仇恨呢！
似乎察觉到她想拒绝，江周毅半开玩笑道:“你收谁的校服关乎到我俩谁是魅力更大的问题”
虽然嘴角带笑，但宋繁枝总觉得他在威胁她，但她没有证据。
最终，宋繁枝认命的披上了他的校服。
江舟毅满意的轻勾嘴角，继续看奥数题了……
“宋繁枝，你现在到办公室来一趟。”
下课后老张抱着本书，站在讲台上。
“嗯”。
江周毅的校服很大，套在身上松松垮垮的，遮住了大半的腿。
他半眯着眼，见人走出教室，又爬在桌上补眠。
宋繁枝在办公室把表填完整后，拿到教务处盖章，她转弯的时候，被撞了一下。
手里的单子飘了几圈，重新掉落在地上。
许妍然眼尖，看到了“贫困补助表”这几个字，先于宋繁枝前捡起表，递给她。
她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往日的宋繁枝平平凡凡，普普通通偶尔略显土气，今日不过是把眼镜一摘，换下宽大的校裤，穿上夏季款的校服，优势一下子迸发。
未施粉黛的脸，牛奶肌，一双眸子生得尤其好看，鼻翼上长着一颗黑色的小痣，模样清纯又媚人。
早上见宋繁枝这般，她也花了好久的时间才缓过来的，上次在路边隔得远，她怀着侥幸以为看错了。
内心危机感加重的同时，也不得不感叹“居然真的有被眼镜封印颜值的说法。”
“不好意思。”许妍然一改先前的嚣张，友好的把东西递给她。
宋繁枝平静的接过，颔首一番便走了。
交完表后，宋繁枝走回座位。
后面爬着的人，见她回来了，懒懒的伸个懒腰，整个人后仰，长腿前参，眼睛没有闭上，悠闲的看着前方的人。
许妍然跟在后边，也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思考了下，从抽屉里拿出数学试卷，走到江周毅边上的位置。
现在是自由自习时间，宋斯南那家伙跑去找许怀书拿东西去了，这会江周毅身边的位置是空的。
她刚坐下，身边的人眉头皱了皱，但也没出言让她难堪。
许妍然问:“周毅，你可以教我这道题吗？”
两人从小认识，两家关系也还不错，她想他不至于做出这种让大家难堪的事。
良好的涵养确实让江周毅做不出这种事，平日里他虽不喜欢帮女生讲题，但也没有拂他们的面子，快速简单讲完就完事了。
女生也不会觉得他帮忙讲题是个可以接近他的机会，因为他总是透着疏离感。
是那种看似近在眼前，却发现你所见的不过是海市蜃楼，真正的他不知在遥远的何处何地。
但许妍然不这么认为，人心都是肉做成的，冰山也有融化的时候，她为何不能做那一抹暖阳。
可是，很多年后，她才顿悟，冰山确实会融化，可是要融化人心，不是非此即彼，而是非他\/她不可。
要是往日，他就算再不耐烦也会讲，但想到许妍然对前面这朵傻玫瑰做的事，越发不爽，也不想应付。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许妍然对他的想法。
“宋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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