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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的石洞内，一个眉须皆白的胖老者伸出滚圆的手指，指了指面前空地上的一个庞然大物。
胖老者对面远远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胖子。
随着老头的手势看去，小胖子本来紧张的心情顿时一松，眉头也随之舒展。
空地正中正蹲坐着一只巨大的癞蛤蟆，个头快要与小胖子不相上下了。它通体碧绿，浑身布满拇指大小的突起，眼皮半耷拉着，神情厌世，对于两个胖子的言谈置若罔闻。
看图识物？
这就是鼎鼎大名的虚愚老人的入门考核？也太小儿科了吧。
各门各派历年的考核测试自己都有认真的钻研，没想到都没派上用场。
“这是一只……癞蛤蟆。”
小胖子嘴角微微一撇，胸中已有成竹，回答的非常镇定。
不过话说到后面，他又有些犹豫了，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果然，老者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
“淘汰，下一位。”
威严不容置疑的声音穿过石洞，回响在山谷里。
石洞外面，早已经密密麻麻的聚集了数百个年轻的面孔。
虚愚老人招收弟子的消息一出，附近十里八村的年轻后生，都屁颠屁颠的来参加这三年才有一次的入门考核了。
毕竟，谁还没个鱼跃龙门，一飞冲天的梦想呢。
虚愚老人在当地可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那可是仙人！
仙人有啥通天之能，他们没见过。可是虚愚老人的手段，他们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比如，陇石村王二麻子家的母猪产后一直抑郁，饭都吃不下，饿的那是皮包骨头。
恰巧虚愚老人路过，经他一番调教，母猪现如今是吃嘛嘛香，到处活蹦乱跳，产崽是一窝更比一窝多。
王二麻子高兴的合不拢嘴，不拜财神了，每天早晚给虚愚老人上一炷香。
又比如，刘家夼的刘寡妇，虽生得一副好皮囊，却先后克死了五个男人，这足以让垂涎她美色的众人闻风丧胆，谈虎色变。
刘寡妇迫不得已，只好去芸泽山请了虚愚老人。
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之后的刘寡妇与第六任丈夫，相安无事的生活了很多年。
还有了个大胖儿子，据说从小就力大无穷，五六岁的年纪，掰手腕子能掰过成年人。
……
总之，不论什么样的疑难杂症，奇谈怪事，只要虚愚老人出马，就没有解决不了的。
在众人眼里，虚愚老人就是菩萨，救苦救难，泽被苍生的观世音菩萨。
现如今，观世音菩萨又要收弟子了，受过恩惠的众人自然是趋之若鹜。
一传十，十传百，就连受其他仙家管辖的地方都来了人。
芸泽山的小小山谷都快挤不下了。
……
“明明就是癞蛤蟆嘛！”小胖子嘴里嘟囔着，心有不甘的走出石洞。
看到第一个参加考核的人走出来，众人立马围上来，言语之间异常关切。
“为啥淘汰了，里面到底有什么？”
“到底是什么样的考题？”
“啊？癞蛤蟆？好恶心啊，我最怕那些恶心的东西了。”一个男孩子掩口惊呼，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小胖子还是第一次这么受关注，有些受宠若惊。
就像是刚走出产房的稳婆，被人围住问男孩女孩一样。
一种高高在上，拿捏生死的感觉。
你们这些废材，刚才一个个的畏畏缩缩，都不想充当第一个炮灰，现在想拿我避雷？门都没有。
小胖子被问的烦了，直接闭口不言，抬头看天。
众人无奈，推推搡搡地，终于，又有人走进去。
小胖子脸上露出看热闹的得意神情：我倒要看看谁能答对这道考题。
……
又陆续有几人走出来，有骂骂咧咧满口国粹的，“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它也是癞蛤蟆！”
有摇头晃脑直呼不可思议的，“在下从未见过如此厚眼无齿之蛤蟆！”
无一例外，都惨遭淘汰。
“都让开，让本小爷来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难题，能难倒本小爷。”
人群中走出三个人。
中间的是位富家公子，长相还算俊朗，白色衣袍上绣了一头栩栩如生的猛虎，头发梳的油光锃亮，手持一把被盘的包了浆的山水扇。
看起来油腻翩翩。
左右各一位模样俊俏的姑娘。左边姑娘打着一把竹伞给公子遮阳，看来是怕晒坏了。右边姑娘不时地往公子嘴里递剥了皮的葡萄。
“噗”，公子嘴里吐出几粒葡萄籽，呲了呲牙，道：“这个有点酸。”
右边姑娘闻言，忙不迭递上一颗看起来饱满多汁的。
公子向着两位姑娘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在外等候，然后大摇大摆的晃进了洞口。
洞口内光线有些暗，石壁上缀着一些叫不出名的石头，发出淡淡的荧光。
“妈呀，什么玩意！”公子走了没两步，猛然发现地上蹲着一个庞然大物，浑身散发着绿油油的光。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癞蛤蟆？
的确有点像是癞蛤蟆，又似乎与平常所见的不甚相同。
“在下莫惆，乃是……”公子刚要自报家门，就被老者毫不留情的打断。
“请赋予你眼前的生灵一个恰当的名字。”
“这个……”莫惆心下急转，想到前面几位被淘汰的，都无一例外的回答了癞蛤蟆。
无论如何都不能重蹈覆辙了。
既然不能照实说，那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唔，依在下看来，此物乃是传说中的水猴子。”说罢，莫惆右手轻轻一晃，打开了手里的山水扇，扇了一阵智慧之风。
“噗，咳！咳！”老者端起面前石案上的茶，细细嘬了一口正待入喉，被这突如其来的回答呛到了。
“咕，呱！”癞蛤蟆本来半耷的眼皮猛然一掀，下颌一阵鼓动。
吓得莫惆赶紧退后几步。他知道，癞蛤蟆只有进食的时候才会眨眼睛的。这么大的癞蛤蟆，把自己活吞了，也是有可能的。
老者见此情形，嘴唇快速翕动，也发出一阵“姑姑过过”的声音，那只庞然大物这才重新蛰伏下来，不再动弹。
“嚯，前辈好厉害，这口技，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莫惆是由衷的赞叹，城里说小皇叔的都没这本事，拟声词说的这么逼真。
这位公子哥不仅会胡说八道，还会溜须拍马。
“谁说这是口技了？这是一种秘语！”老者不怒反笑。
“小子，你倒是说说看，此物为何是水猴子？”
水猴子是上古神兽，只存在于传说中，谁也没见过。
又或者，是很多人都见过。但是众说纷纭，没有一个确切的长相。
就是把眼前的癞蛤蟆说成是水猴子，谁也不能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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