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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有财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诺大的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影，甚至连一只看门护院的土狗都没有。
汤有财亦步亦趋的跟随着老道士向里面闯去。
老道士看似胆大，但汤有财却是深知这老头实际胆小如鼠。
每有一风吹草动，准是第一时间溜走，而且从来不提前告诉他。
数次血的教训留下来的经验让汤有财死死抓住老道士的袖袍，企图在危机时候拖一拖他，让自己早一点反应过来。
虽然汤有财极其鄙视这个以骗为生的老头。
但有两点他是极为佩服的。
第一是老道士那望京城墙一般厚的脸皮。哪怕是下一秒被识破，这一秒依旧波澜不惊，保持那高人风范。
第二就是这老头那逃跑的能耐！
自从他识破这老道士的真实面目以来，两人几年的行骗经历中，被当场识破的也有十数次。
但不论是镖局武行还是豪门大院，无一例外都让这厮给跑掉了！
其中不乏一些高来高去的好手。
愣是没有伤到他分毫。
汤有财对此也是极为佩服。
只是最后苦了小短腿的他。
要不是那些人看他年幼，估计早就被吊起来打死了。
“老…头，要不咱们回去吧，不做这笔生意了。”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这笔生意要是不做，用不了三天，你我都要饿肚子！”
“上个月在润州府不是拿了三十两赏金了嘛？”
“你懂个屁，前一次在威武镖局丢的那些道具不用花钱重新买呀？就你这身行头，就足足花了老道五两银子。”
汤有财白了一眼老道，这厮又在哄骗他，那银子肯定是被他拿去赌肆勾栏里潇洒了。
“收声，要进内院了！”老道士低声的说了一句，然后转而声音高昂了起来：“无量天尊，贫道虚无子不请自来，叨扰了，还请李家员外见谅。”
汤有财也收拾了一下心情，小脸一板，转而正经。
这些年随着老道东奔西走，小小年纪的他也学会了前一秒嬉皮笑脸，下一秒云淡风轻的本事。
手里捏着个法印，宝相庄严。
李员外府规模不小，汤有财和老道士从大门处穿过外间走到内院门口，足足走了小半刻钟。
就是算上那外院的地面难走，那在这乡野之间也算是超大的院落了。
以他乡绅的身份，其实是没有资格住这样大的房子。
估摸着是祖辈留下来的建制。
汤有财两人此刻就站在庭院和内院之间的那道圆门处。
片刻后，内院里依旧毫无反应。
老道微微一愣，拦住了想要上前敲门的汤有财。
“有财……好像有点不对劲。”
“师父，怎么不对劲？”老头一般不在外面唤自己本名，特别是在工作途中，突然间的改变，让汤有财一下子有些不适应。
“就是……不对劲。”老道的神色异常的凝重，汤有财甚至可以从侧面看到他那不断晃动的耳朵。
老道微微向后退了一步，额头微微冒汗。
看着老道士一脸凝重的样子，汤有财也慌了起来。
上次在威武镖局被关在柴房里三天三夜的惨状他还记忆犹新。
就在汤有财也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步的时候。
那个紧闭着的圆门打开了。
随着缓慢而又尖锐的木辕转动的声音，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小丫头的脑袋探了出来。
“你们是谁？怎么会出现在内院？”
那女子身形半隐在门内，似乎是在害怕汤有财两个这陌生人，随时准备关上院门。
又或者是常年居住在内院的关系。
这个小姑娘似乎有些怕生，一双眼睛躲躲闪闪，不敢直视两人。
“无量天尊，贫道虚无子，这是我的徒弟长生。”老道士行了个礼：“贫道云游至此，想到贵府讨碗水喝。”
那小姑娘脑袋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
片刻后，缓缓的说道：“那道长请进来吧。”
老道士退后了半步：“出家人，不便登富贵人家之门，还请姑娘打碗水就好，我师徒二人喝完便走。”
汤有财本以为这是老道士欲擒故纵的招式，但老头那紧握住他的手掌让汤有财发现情况似乎不是这样。
老头在害怕！
他在害怕什么？
汤有财也不由的为之小心了起来。
再一次认真的打量起来那个躲在门后的小姑娘。
这仔细一看不要紧，汤有财不由得后脊发寒。
那白净的脸并不是女孩子涂抹的脂粉，而是失去血色的苍白；那探出的脑袋并不是身体半躲在门后，而是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那哪里是一位小姑娘。
这明明就是一具死尸！
汤有财的脸一下子白了起来。
身体不由得向着老道的身后躲了一下。
那诡异的小姑娘似乎感觉到了些什么，脸上慢慢的露出了一个?人的笑容。
“道长请稍等，我去给您取水……”
“如此便谢谢姑娘了。”
那小姑娘笑容不变，眼睛盯着老道士，身体缓慢的消失在门旁。
如同鬼魅一般。
老道身体都在哆嗦，就在那小姑娘消失的那一刻，他透过那道门缝，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快走！”老道士猛的一扯汤有财的手。
两人转身快步向后跑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道长，您这是要去哪里呀？我给您取水来了！”
奔跑中的汤有财不由的回头一看。
身后的画面让他脚下一软。
好大一条蛇！
车轮一般粗的腰身不知多长，单单探出圆门的部分就有十数丈。
黑青色的花纹慑人心魂，之前依靠在门口和汤有财两人打招呼的小姑娘，此刻正被那巨蛇含在嘴里。
泛着青光的巨齿穿透她的肚子，已经凝固了的血块不断的滴落。
“道长……”
“我滴个亲娘嘞！”汤有财大叫了一声方言，身子一下子摔进泥土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就一双大手提了起来。
嘴里的碎泥还没吐完。
老道那变了声调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无量你个天尊！老道我就知道天魁在东不利外出！这么大一坨坨蛇，这是要闹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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