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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娴问。
“太要了，要不，哪天回家把车开到了昌平都不知道。”
我对朱娴征求我的意见这个行为感到满意，我终究是被在乎的。
“三比一，服从安排。”
刘杨哈哈笑。笑得很得意。
燕京啤酒的口感很是不错，这些天下来，酒没少喝，我也喜欢上了酒后那种迷迷瞪瞪的感觉。
“蒋辛城现在酒量见长呀，不错不错，以后可以带出去代酒了。”
刘杨表扬了我一下。
这很受用，和朱娴觉得什么我都好不一样，刘杨是吝于表达她的欣赏的，得到她一次认可也不容易。
“敬刘杨姐。”
我赶紧敬酒。
“换大杯。”
刘杨叫了服务员换了两个更大的啤酒杯。
“城城，你别跟刘杨喝啤酒，她喝啤酒喝不醉的。”
朱娴看我傻愣愣地听刘杨的话换成大杯，担心我的酒量。
“没事，大不了陪刘杨姐再醉一次。”
我一副大无畏的架势，喝酒有时就喝个气氛，气氛到了，酒量会增加不少。
整个晚上，刘杨的兴致很高。
刘杨的电话响，刘杨看了看来电号码。停了半会没接。
“渣男？我帮你接。”
夏洁问。
“你帮我接。”
刘杨把电话递给我。
我没有准备，也不知道刘杨自己怎么想的。
所有人眼光都看着我，我想，也许，这本来就是件特别小的事，小到我无论怎么处理都没有人怪我。
我脑子一转，何不，借这个机会玩他一下。
“喂，哪位找刘杨？”
渣男紧张地问我是谁，电话怎么我在接，刘杨人呢？
“刘杨现在在派出所，她涉嫌经济问题被羁押了，你和她什么关系？通话记录显示你和她联系很多，你必须老实配合我们的调查。”
我明显地感觉到了对方的慌乱。
“我们就一普通朋友，有时候电话聊点工作上的事情。”
“这两天在家保持电话开通，如果有必要，我们会传唤你过来协助调查。没事以后不要打这个电话了，现在这个电话是作案工具，再打这个电话会影响到民警办案。”
渣男唯唯诺诺地答应。
“你们想办法拿五十万来办理保释，让她在家里等候传唤。”
我想再试试他的反应。
渣男表示会通知刘杨的家人。
我把电话挂了。
场面很安静，没有那种成功作弄人后欢乐，三人望着我，像是在重新认识我，又像是在沉思某件事情。
“我做的不对吗？”
我有些不自在。
“做得挺好，吓唬他一下，放心，这种人都是自私鬼，我要真有事，他会撇得比谁都清楚，让他拿五十万来保释，做梦都不敢这么做，都碰到了什么人哦？”
刘杨自嘲地说。
新司机的见面会在营区进行，毕竟，我们人少，一辆车就可以过去。
作为大院里的孩子，刘杨和朱娴深知和这些老兵们的相处之道，直来直去就好，越简单越好。
“我是你们老处长的女儿，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这边给出的条件比绝大多数的企业好，出团有补助，团队挣钱按比例和导游分成，五险一金我一分不少。”
刘杨开门见山。
会议室里三四十个有意应聘的司机，整齐地坐着，几个挂星，军官模样的人在旁边站着。
“工资多少？”
有人问。应聘这事，最后还是要落实到待遇的。
“八千，出团补助每天一百，餐费和住宿由旅行社负责。”
“这么高，只听说现在旅游赚钱，没想到待遇这么好的。”
“可以哦，就怕不稳定，私人企业里。”
“现在还谈什么问题，安排你到准备倒闭的企业去才糟糕，去年转业的好几个到现在还没上过一天班，没领过一个月工资呢。”
……
“旅行社的收入，主要的是和导游的团队收入分成，各种旅游商店和增加景点的费用司机是拿四成的，在旅行社开车，工资基本不用的，大家可以大大方方把工资卡交给嫂子们，不用藏私房钱也不会没钱花的。”
朱娴的话让大家都笑了起来。
“我们这次大概需要招聘二十五位司机，应聘成功的可能国庆节后就要上班了，不知道处长这边能安排过来吗？”
夏洁问肩上挂星最多的那位。
“没问题，现在安排老兵转业是大事，企业有任何需要我们都满足，部队不缺司机，他们现在主要工作就是找工作，工作上的事无条件照顾。”
处长的回答挺干脆。这给了我们一个很大的定心丸，或许担心的只有我和夏洁，刘杨和朱娴是清楚里面的操作规则的。
“大家把求职表填一下，两天后我们再过来把我们第一批需要的同志落实一下。另外，公司需要一个小车司机，主要是负责我们一个老总的日常用车，这个没有出差，都在北京城里，有这个意愿的也可以注明一下。”
刘杨把夏洁的事真的当做事来做了，我个人觉得，即使开车不那么必要，但有个人上上下下陪着她说会话也许也是件好事。
我将求职表发给老兵们，他们拿到手，各自认真查看，然后填写。
趁着填表的功夫，处长来和刘杨搭话。
“丫头，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能让这些老兵就地安置，我这个处长也算对得起他们了。”
“处长，我也要感谢你帮忙，我一时半会也招不来那么多高素质的司机。”
刘杨也很客气。
“那倒是，我的司机，技术绝对顶呱呱，有不听招呼的你回来和我说，我帮你收拾他们。”
说到兵员素质，处长得意得很。
“小子们，公司是好公司，工作是好工作，老板是好老板，你们别给我丢脸，安排的工作好好干好，把军人素质体现出来。我要听到刘总回来抱怨你们那位做得不好，我把你们的档案送回你们县里去。”
处长对正在填表的老兵说。
“他们不会的，我相信，他们如果不行，外面的司机我就更不敢用了。”
刘杨说。
收回了三十份求职表，个别的说把表带回去看看，和家人商量一下，毕竟人生大事，双向选择。
人各有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打算。
告别营区，刘杨驾车将我们送回家。
“唉，我怎么觉得自己有点没用，需要人照顾了。”
夏洁感慨。
“要学会享受人生。”
刘杨轻飘飘地说。
“今天最后一天了，明天上班，车队的整顿工作开始，蒋辛城早上到了公司就到我办公室。”
夏洁负责这次的整顿，车队，从大方面来说，属于接待部管，夏洁介入工作的程度要深很多，因此也更熟悉里面的各个环节。
“今晚发个通知，除了出团的车辆，所有车辆钥匙必须交回车队调度。”
我说。
“这样做很对，非常有必要，最好找个理由，不要打草惊蛇，另生枝节。”
朱娴问刘杨用个什么理由好。
“公司财务审计，资产盘点。这个理由最好，甚至连下一步查账都不会引起怀疑。”
刘杨出的办法看起来不错。
“有问题的司机不会是大多数的，这种事情只能是小部分人勾结，结成攻守同盟。所以我们要办的事就是想好，一台车什么情况下可以接私活而不被人知道。”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问题抛出来，然后分析问题，找出对策。
“临时性的私活发生的情况很难查，司机和导游或者和计调的临时救急行为，一手交钱一手办事，完了就完了很难找到证据，但只要是计划团，掌握用车信息的只有车队调度和车队队长掌握信息，但他们要把车派出去，必须有车队队长的行程单，门卫才会放行。所以，车队，司机和门卫是一个都不能少。”
夏洁分析着。
“门卫必须换掉，不是一伙的就是工作不负责。”
“数据不会骗人，对照一下他们的出团记录，每台车的大概行驶里程数就有了，经常接私活的那些车是经不起查的。”
我说。
“这个有点难，这么多年了，也没统计过这个数据，虽然有出车日志，但从头到尾查难度很大。工作量太大了。不过这个办法可以在以后用，这样控制的话，管理上的漏洞就少了，毕竟，经得起金钱考验的人很少，把一个守规矩的人变坏罪孽不小。”
朱娴说。
我还真是佩服这三人的管理，居然稀里马哈到这种程度。
“蒋辛城的办法还是很多的，天生做管理的料，这次整顿完了，车队你就帮夏洁兼管一下，让她轻松点。”
刘杨说。
这种情况下说这种话，换了其他人，夏洁该想是不是对她的管理有不满意的地方了，三人中，能够这样开诚布公毫无忌讳地谈，也是非常厉害了。
“夏姐辛苦，你这一堆事情多，每天都不停。”
我圆场说。
“小蒋，你不用打圆场，这一块确实是我们的疏漏，每个人都辛苦，相比你家朱娴和刘杨姐，我这不过是把生米做成熟饭，简单，他们要把生意抢回来，可就复杂多了。”
我汗颜，人家姐妹三个好着呢，哪需要我多此一举？
八日，一大早，办公室里的人陆陆续续返回上班。
北京的写字楼里，节奏快得出奇，一个星期没上班，好多事情已经堆在了一起，带团的导游里有一部分已经过来报账，各部门也在汇总各种数据，包括投诉需要跟进处理的。
我径直来到夏洁办公室。
夏洁把电话打到法务部，将法务顾问闫律师叫了过来。
“夏总，有事？”
闫律师看见我在场，好奇地看着我，闫律师很少在这里坐班，有事的时候需要特别预约过来，想必夏洁已经提前通知了他，他对我的到来了解不多，一般情况下，法务上的事也很少有普通员工凑在一起谈的。
闫律师个子不高，但人不可貌相，说起话来气场很大，短短几个字，给人压迫感就已经感觉到了。
“蒋助理，朱娴的小男友，这次的事他主要负责。”
夏洁把我介绍给闫律师。
“闫律师您好！夏姐和我介绍过您了，这事需要你帮忙把关。”
“好，有事你讲，我一定想办法解决。”
“车队走私活这个事，公司想彻底查一下，必要时需要你报警，负责和警局打交道。”
“这事，如果真的查出问题很大，够得上刑事立案的话我报警没有问题。”
“无论结果如何？即使够不上刑事立案，我们也要把一部分牵扯进这件事的部分司机解聘，解除劳务合同的事需要你给人事部把关。”
我对律师的要求不高，能自己查的自己查，律师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这个自然，员工守则里有的东西，套上去就好，够得上开除的就开除，劳动法这一块我负责把关。”
“那我们就开始了。您也有空的话，可以多在旁边看着点，查案件是你的强项。”
“责无旁贷，理所当然，蒋助理年纪轻轻这么受几个老总重用，想必有自己的套路了，我配合你。”
“那我和闫律师走一趟，带上封条，我们先去把车队调度室的钥匙箱封存了，车门也封掉，防止有人动手脚。”
“蒋助理想得很周到。我陪你走一趟，今天上午不做其他事了。我也一直认为这个车队管理有漏洞，查一下，杀一儆百。”
“我带了封条，司机老杨队长过来接我们上车。”
车场门卫不认识我也不认识闫律师，但对老杨是熟悉的，这次针对的是大巴司机，小车的管理暂时没有提上日程，朱娴说老杨一直负责接送他，没发现他在接送过程中的聊天内容有可疑之处，按照朱娴的说法是老杨信得过。
“公司财务审计，资产盘点，没有公司老总和我们两个，封条不允许拆开。”
闫律师一边贴封条，一边在门卫错愕的眼神中说了上面的话。
“那，司机要出车怎么办？”
门卫问。
“今天有多少辆车在外面？”
“今天出去了三十五辆。”
门卫答。
“那就留这三十五辆的钥匙在外面，我们今天晚上在车队收车后过来盘点，盘点结束后这三十五辆就可以正常出车了。”
我说。
做好车场的封控。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出这些年的用车调度和出车记录。
闫律师不怕麻烦，找原始记录作为证据，这是律师的专业，只要是有问题，总能体现在这些原始记录里面的。
闫律师说，不怕麻烦，他回去叫两个实习律师来过来帮忙，加上财务部的人一起，很快就能搞完，这点数据对于他来说，比一般的案子少多了。根本不值一提。
我说有闫律师支持，我信心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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