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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娴说，这是常态，每天睁开眼睛，就要面对各种事情。
半夜的时候，短信惊醒了我。
“蒋辛城，我恨死你了，你害我又缝了一次，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这是罗卉卉的短信，我一头雾水。
朱娴问我是谁这么晚发短信。
“罗卉卉，说又缝了一次，还是我害的。”
“她不是回家了吗？我问过罗妈妈的，说是家庭医生在家护理她。”
朱娴也不明觉厉。
我明天打电话问一下罗妈妈吧。
“那我现在要不要回她，她好像把怨气撒在我头上。”
“不要理她，这种家庭的女孩难伺候，躲远点好些。”
朱娴说。
“你以为回我短信做个缩头乌龟我就放过你了，我不能睡你也别想睡。”
手机再次收到罗卉卉的短信。
“关机睡觉。”
朱娴拿过我的手机，关掉扔在床头柜上。
我一个晚上睡不踏实，早上起来便打开手机。
手机显示十二条新短信，二十个未接来电。
“这人疯了，这么歇斯底里的。”
朱娴眉头一皱。
“罗妈妈，早上好，我是朱娴，问一下罗卉卉回来后的情况怎么样？”
“怎么会这样？”
“早知道让小蒋跟你们的车过去。”
电话聊得比较久，朱娴挂了电话说。
“罗卉卉不肯让司机背，罗爸爸身体笨重，背着罗卉卉摔了一跤，导致刚缝的线崩开了，连夜又送到医院缝针。”
“都是我的错，难怪她怪我。她和我说过让我送她回去的的，我没看手机就错过了。”
我愧疚得很。
“你也不要自责，你一路背着她没有时间看手机，她就应该直接说出来的，我也理解她，本来就一个大伤疤了，这一下又得扩大范围了，女孩子爱美，换了谁也会崩溃的。”
“我们晚点时候去看看她吧。”
“好，下午吧，闹了一个晚上，这个点刚睡着呢。”
今天约了人过来给大巴车装gps定位，有这玩意就不怕司机将车开到不应该出现的地方了，
姚队长新官上任，车队面貌焕然一新，新来的司机们这些天有空就搞卫生，停车场每一个角落都扫得干干净净，零配件分门别类摆放的整整齐齐，值班室窗明几亮，新来的保安年轻朝气，车身更是不用说，比人的脸都干净。
这一套摆出来，精气神就出来，夏洁忍不住叫来所有的导游来参观，又是好好给他们地上了一课，什么叫做做一行爱一行，什么叫做高标准严要求。
“真有你的，姚队长，令人刮目相看，整个北京城也找不出这样的车队了。”
“常规操作而已，在部队都是这样的。保持就好了，需要监督和责任到位。”
姚队长腼腆一笑。
“对，管理要细，落实要到位，否则，到头来害了大家。”
“现在每天收车回来都登记行驶里程，随时可以抽查，我也想请蒋助理一个月不定时地来抽查一下，表示重视，也能起到震慑作用。”
姚队长想得很细，与那些把着自己一亩三分地不让别人插手不同，姚队长邀请我去督查工作。
“我答应你，不定时抽查。”
“蒋助理，跟你提个要求。”
“你说。”
“车队统一着装，衣服上打上公司名称，这不是公司招牌吗？咱们这么多车，司机互相间又无法全认识，碰在一起了还不知道，以后看工服就认出来了多好，有事好搭把手呀。”
姚队长说。不过要花点钱，每年四套衣服，还有手套。
“主意很好，钱我去申请，该花的不能省。”
我十分同意姚队长的建议，我仿佛已经看见了一支衣装统一，技术高超、精神抖擞的司机队伍朝我走来。
中午，刘杨叫了三分部的小袁过来，问了问龚经理和她交接的情况。
“都交接清楚了，龚经理手上的客户也都转移给我了。”
小袁回答。
“如果龚经理现在离开公司，有把握把这些客户都留下来吗？”
刘杨问。
小袁被问懵了，心想，原来不是说升为副总吗，怎么就要离开公司呢？
“差不多吧，大多数客户认得是我们公司这个大招牌，大公司是服务质量的保证。”
小袁大概是意识到了什么，但也没说什么。
“我这就给你下晋升经理的文件，回去把钥匙收回去，就不要再留办公桌给龚经理了。”
看样子刘杨是决定出手了。
缓兵之计已经达到目的。
“刘杨姐，你准备怎么办？”
“没办公桌了，就会来找我了。小袁应该会配合我们。这一回去就能把戏做足。”
刘杨回答我。
“然后呢，你不是答应她给她升级加薪的，这个怎么回她，大家都看着你呢，不能自食其言呀。”
我依然觉得挺不地道，万一人家兴师问罪，要是换了我，我是哑口无言，没法作答的。
“不会，我会让她自己走的，小袁回去收了抽屉钥匙，她就能想到是怎么回事了，走到这里这一路，她会在心里骂自己是一个笨蛋，早都不抱希望了。”
果然不出所料，龚经理带着愠怒来见刘杨。
“一切都是一场戏，所谓的副总也是个局？”
“公司仍然觉得现有的工作安排比较合理，再设一个副总，业务重叠了，影响公司正常运营。”
“加薪更是荒唐了吧。”
龚经理又问。
“职务不能升，与之相对应的工资待遇当然也没法提高，如果愿意，你还可以继续留在三分部或者其他部门做个普通业务员。有机会公司再提拔你。”
刘杨稳得一比。
“有点阴，我小看你们了。”
龚经理说。
“公司正常职务调整，有上有下才会有源头活水，你看，你愿意去哪个部门？”
刘杨又问。
“现在可以在辞职信上签字了吧？愿赌服输，只怪我自己心不够狠，太幼稚，你给我上了一课。”
龚经理轻哼了一声，发泄着她的懊恼和愤恨。
“真不打算留下来吗？”
“猫嬉老鼠这场戏该结束了。我不陪你玩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龚经理将辞职信拍在刘杨的办公桌上。
“好，有空给你安排一个欢送宴，对你有好处，说出去值钱。”
“那得谢谢你想得周到。”
“都是为了日后好相见。”
刘杨在辞职书上签了字，约好晚上给她举行欢送晚宴，邀请了三分部的老员工和公司同级别的一些员工。
下午和朱娴去看罗卉卉。
北京的医院人山人海，再没有贵阳那样的安静的环境。
罗卉卉看见我们进来，把眼睛闭上，并不愿意搭理我们。
“都怪我们考虑不周到，早知道继续辛苦小蒋一下。卉卉现在情绪有点低，对不住你们了。”
罗妈妈也是极为懊恼，看护十几年，养出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这一下搞成这样，怎么能不心痛？这是她的心头肉呀。
“下次罗卉卉回去的时候，叫我来背她吧。”
我说。
“我不要，猫哭老鼠假慈悲，你们用担架抬我，坐救护车回去。”
罗卉卉眼露凶光瞪着我。
“卉卉，哪有这样对救命恩人的，蒋先生可是好心。蒋先生，请你不要计较这孩子，原谅她心情不好。”
罗妈妈对女儿的表现再次表达了歉意。
“我没事，只是我现在来确实不合适，我还是先走了。需要的时候再给我打电话。”
我看了一眼罗卉卉，心里很不是滋味。五味杂陈吧。
“嗯，好，那我就不送你了。”
“你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是你家吗？”
罗卉卉的声音，有点歇斯底里。
“卉卉，怎么可以这么对蒋先生没礼貌？”
罗妈妈没忍住，厉声呵斥。或许她也对女儿这样的表现很是惊讶。
我愣在当场。
“妈，你出去，我和他有私人恩怨要解决。”
罗卉卉的口气很严厉。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们有什么私人恩怨，卉卉别任性，这不能怪蒋先生的。要怪也是怪你自己不让司机背或者怪你爸爸太笨。”
“我说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出去休息一下好不好？”
罗卉卉坚持让她妈妈出去。
“阿姨，你回避一下，我能应付。”
我说。
打也起不来，最多骂几句，还能怎么样，看在病人的份上，看在女生的份上，骂就骂两句呗。
“卉卉，你要知道好坏，分得了轻重，我们家从小到大都是讲道理的。”
罗妈妈怕激怒女儿，只能离开病房，临走时仍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这是让我自求多福的表情。
“你过来。”
罗卉卉冲我说，声音很平静。
我走到她病床前。
“坐下，”
病床前有一张凳子，进来时罗妈妈坐的位置。
“对不起，让你再次受伤。”
我诚意满满。
“手臂伸过来，我咬一口。”
罗卉卉说。
我拒绝不了，咬一口恩怨两清，我心里也好受些。
那是真咬，罗卉卉把全身的力气都倾注在了一口牙齿上。
可我愣是咬住牙关没喊出来，任凭她撕咬。过了很久很久，我感觉不再痛，有些麻木了。
罗卉卉放开我。
“心情好多了，我同学说的没错，咬人真的很解恨。我原谅你了。”
罗卉卉露出满意的笑脸。
“我可以走了吗？咱们恩怨两清。”
我揣摩不透眼前这个女孩的心机。
“疼不疼，你怎么不叫？他们说不怕疼的人都是狠人。你会不会是个狠人？”
罗卉卉拉起我的手，看那深如刀口的牙痕。
“比起你的伤口，我这点算不了什么。”
“那也是，昨天摔跤的时候真的非常恨你。”
“我说过对不起了。”
“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那你想干什么？你又不缺钱。”
“你做我哥哥吧，我不开心了就可以欺负一下你，本来我想也可以做男朋友的，但你有女朋友了，她还那么优秀，做哥哥最好，像家人一样，就不会闹别扭了。”
“你脑子没摔坏吧？我姓蒋你姓罗，我们怎么可能是家人。”
我为罗卉卉的异想天开感到意外，说一处是一处。
“我身体里有你蒋家的基因，怎么就不能是一家人？”
罗卉卉说的话让我无法回答。
“想攀附你们家的人多着呢，想找谁不行？别说欺负一下，咬一口，要他半条命都会有人送上来的。”
“那多没意思，没感觉的，讲缘分，哥哥，答应我，做我哥哥。”
罗卉卉不依不饶。
“别乱叫，乱叫我现在就走。”
“你现在走我就滚下床，然后说你推的。”
“好玩吗？刺激吗？大小姐，我没空陪你玩。”
“好玩，刺激，做我哥哥，哥哥！答应我，快，我迫不及待了，叫出来自己听着都好开心。”
那种感觉真的很奇怪，第一次有人叫哥哥，其实感觉真的很好。
“诶！”
“哥哥！”
罗卉卉轻声叫。
“诶！”
我小声回答。
“哦，我有哥哥了。”
罗卉卉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不许告诉你爸爸妈妈，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嗯，好吧，反正你事业也做得挺好的，用不着他们帮忙。就不要认干爹干妈了。有我这个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妹就好了。”
“嗯。”
“那我可以走了吧？”
“你还没叫我一声妹妹呢！”
“卉卉妹妹！”
我叫得很拗口。
“不是，不是卉卉妹妹，就是妹妹。”
卉卉不满意这个叫法。
“就是妹妹。”
我故意逗她。
“不是就是妹妹，就是妹妹。哎呀，你这人很讨厌的。”
罗卉卉急了。
“妹妹！”
我喊了一声。
“嗯，这才是对了。我喜欢你这样叫我，以后你不准叫我罗卉卉。”
罗卉卉可爱起来还是挺加分的。只是不知道这个刁蛮公主以后要怎么折磨我这个哥哥？
“好！”
我答应罗卉卉。
“哥哥再见！”
“妹妹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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