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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以汀一顿，“现在才问是不是晚了点？”
“乔以汀，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恩怨吧？”他捂着胸口，咬牙道。
乔以汀淡淡道，“我是医生。”
言下之意是那药没问题。
“哦。”他也淡淡回她一句，“忘了你是医生。”
话落，他伸手拉了她一下。
乔以汀垂眸看他。
她一直这样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周施不想一直仰着脖子和她说话，他本意是要她坐下来，可落指处无端生出些酥麻感，如同流动的水，迅速蔓延全身，他忽然有些局促起来。
乔以汀似是没有多想，发现他神情不对，立刻问，“还是很疼？”
周施抬头看她，一双眸子漆黑。
“去医院吧。”乔以汀说着就要起身。
但是，转瞬又想，去医院的话，她这个老同学肯定不合适。
周施不知她的心猿意马，张了张嘴，说，“好多了。”
“真的？”
周施点头，接着起身，“今天谢谢你的药。”
乔以汀摇头。
他往门口走，“算我欠你个人情，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就在对面。”
乔以汀没说话。
他转过头看着她，眼眸如外头的夜幕般深沉，“晚安。”
门阖上，乔以汀回到卧室再没了睡意。
翌日，耿溪一早就来敲她家门。
一晚上没阖眼的乔以汀天亮才睡，没睡两个小时又被人吵醒。
“收拾下，带你去参观我们的新场地。”她兴致高昂。
乔以汀脑子昏昏沉沉的，“下午吧，我再睡会。”
耿溪抓住她胳膊不放，“话说昨天那男的怎么样？”
乔以汀一个眼神看过去，耿溪拧了眉，“不靠谱？”
“他一早就见过你的照片了。”
乔以汀轻描淡写一句。
耿溪直接傻眼了，“他拆穿你了？”
乔以汀面色平静，“我有跟他解释你是因为太忙了才没去，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告诉阿姨。”
耿溪看她一眼，沉声，“希望吧，不然我妈真不认我了。”
乔以汀被她这一闹也没了睡意，起床洗漱。
两人一起出门时，乔以汀盯着对面多看了两眼，作为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她能做的只有给他一杯热水，再多，就逾矩了。
“发什么呆？”耿溪站在电梯口，“电梯到了。”
乔以汀收回思绪，走进电梯。
耿溪她们新租的场地和二院只隔了两道街的距离。
“哪天清闲了，中午我们还能一起吃个饭。”耿溪兴奋地同她介绍里面的环境，“怎么样？还可以吧。”
乔以汀点头。
场地的地理位置可以，里面的空间还在布局。
耿溪的办公室在走廊的左侧，里面已经装好了书柜和办公桌。
“月底我们就可以搬进来了。”耿溪言语中都是期待。
乔以汀真心替她高兴，“有了自己的工作室以后肯定更忙了，还有时间逛街吗？”
耿溪微微瞠目，“说的好像你时间很多一样，哪次不是我等你时间。”
乔以汀笑着说，“以后你比我要忙多了。”
“那我也高兴。”她说，“我要努力挣钱给你换个大房子。”
乔以汀说，“好啊，小富婆。”
两人在里面说笑，有人走进来。
“小富婆，来活了。”
两人回头看，是鲁桑，耿溪的合伙人，也是她的师姐。
乔以汀也认识她，耿溪组的局，一起吃过几次饭，性子直爽。
“乔医生也在啊。”
乔以汀说，“来看你们场地。”
鲁桑把手里的文件袋放到桌上，笑着说，“欢迎。”
“什么案件？”耿溪问她。
”外面真是太热了。”鲁桑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几口，才说，“我老师介绍过来的，有人聘请我们做他们公司的法律顾问。”
“什么公司？”
“影视传媒。”
耿溪微微蹙起眉，“什么名字？”
鲁桑从包里拿出一个名片给她，“是一个新成立的传媒公司，但是老师说规模还可以，具体业务你联系名片上的人再沟通。”
耿溪接过名片看了看，恒景传媒。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要出差，下午就得走。”鲁桑说。
耿溪认真道，“没问题。”
鲁桑刚走，耿溪就联系了名片上的人，约好下午两点钟见面，挂断电话，对方很爽快就把地址发过来了，竟然就在附近。
乔以汀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上午，无聊的没事做，耿溪却忙的焦头烂额，术业有专攻，她工作上的事，她不懂，也帮不了她。
快到中午，她出去买了饭给耿溪带回来。
“先吃饭。”
耿溪还在整理文件，叹口气，说，“你先吃。”
“我看以后你吃饭都成问题。”乔以汀说。
“忙完这段时间，我们会招助理的。”
耿溪的午饭时间只用十分钟就搞定了。
下午乔以汀跟耿溪说自己打车回去，耿溪却说她手里的事情已经忙的差不多了，正好她要见传媒公司的人，顺路送她。
送完乔以汀，她直接去了对方发来的地址，地理位置就在南江的黄金地段，看来鲁桑所言不虚，这个公司有点后台啊。
耿溪刚走进大楼，就有前台秘书过来招呼，然后看了预约登记后直接带她进了电梯。
刚才路过走廊时竟然看到song的海报，还有几个算是比较红的二线演员，她虽然平时不怎么追电视剧，但是这几个经常活跃在大屏幕上的演员，她倒是也有几分眼缘。
来的着急，她都忘记提前在网上搜一下这个传媒公司具体什么来头。
耿溪迅速拿出手机，刚解锁，秘书提醒她，电梯到了。
她连忙收起手机，跟她走，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句，“song也是签在你们公司？”
秘书点头。
办公室到了，秘书抬手敲门。
“进来。”里面一道声音传来。
秘书微笑着请耿溪进去，“耿小姐，请进。”
耿溪礼貌颔首，走进去。
“段先生，您好。”
里面正在交谈的两人闻声抬头。
看清那人的脸，耿溪脚步一顿，随即迅速别开眼。
关立景似乎也很意外来人会是她，但是他表现的可比耿溪大方自在多了，“耿溪？”
老同学见面而已，有什么可尴尬的，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人家说不定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她尴尬什么劲。
“这么巧？”耿溪嘴角堆起笑，“老同学你好啊。”
一旁的段恒站起身笑着问，“你们是同学？”
关立景对他说，“高中同学。”
“那就好办了，还考察什么，陆老师的学生又是你老同学，业务能力也厉害，今天就定下了吧。”段恒笑着说。
耿溪听到后，一时迷茫，她本不知道关立景和段恒是什么关系，但是听段恒这么说他们的关系更像是合伙人，她连忙拿出包里的文件给他，“多谢段总信任，其实我们的业务能力真的还可以。”
关立景在一旁沉默不语。
耿溪把文件给了段恒，他打开象征性翻了两张，看向关立景，“你要看看吗？”
关立景拧眉看了看耿溪，才接过那份文件。
耿溪心里咯噔一下，这人什么表情，一副她欠他钱的模样。
当年他拒绝她的表白后，她可没有死缠烂打过一次给他造成困扰，高三整个学期她主动跟他讲话的次数应该都不超过十次吧，为数不多的几次肯定还是因为班级里面的事情，跟她本人的私人情绪完全无关，细想之下，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过节。
他看在曾经同窗过两年的份上，应该不会为难她，耿溪这样想。
她正心猿意马，关立景突然开口，“新成立的工作室？”
耿溪愣了下，马上解释，“虽然是新成立的，但是我和师姐已经有很多年的实战经验，如果你们只要要求做法律顾问的话，我们完全可以胜任，当然，如果遇到刑事案件，我们也是有这个能力的。”
她一口气解释很多。
关立景却说，“怎么没看见你个人的简历。”
耿溪走上前一步，盯着他手里的文件，“有的，应该在最后面。”‘
话落，抬头看他一眼，轻声说，“关总，方便的话，我来帮您找？”
关立景挑眉，又问，“最后？简历不应该放在最上面？”
他这话带着明显故意的成分，耿溪缓缓握紧垂在身侧的手指，依旧微笑着，“不好意思，我来帮您找吧。”
得知他们是老同学后，段恒就甩手不管了，坐在沙发里喝茶，还不忘给耿溪一杯。
“招待不周，耿小姐见谅。”段恒笑着说，“我们关总做什么事都比较严谨，多问几句，耿小姐担待。”
他这话一说，耿溪开始觉得关立景多少会顾念老同学情谊的那点自信，突然就没了，“段总言重了，都是应该的。”
关立景似乎这才有所反应，“坐下说。”
耿溪微笑回应，却找了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
坐下后的关立景还在翻看那份文件，耿溪咬牙，在陆老师给他们介绍完她们的工作室后，她不信段恒没有去查过她们。
他是想把她们这些年所有的案件全部都看一遍？那么厚一沓，她要等到什么时候，那些不过是撑撑场面用的，一般人都不会全部看完，还有他一会皱眉，一会叹气，搞得耿溪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段恒跟她闲聊几句，“耿小姐之前在申义事务所工作？”
申义律师事务所两年前因为南江首富皱正案在社会上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其中还有很多重大的案件都有申义的身影。
提起申义，名声还是很大的，她在申义待了四年。
“申义的确厉害，耿小姐能在里面工作四年，能力自然不差。”段恒说。
耿溪客气的笑了笑，她的能力自然不差，完全没必要太谦虚。
关立景终于看完了，皱了皱眉，看向耿溪，“你的履历确实很优秀。”
耿溪闻言顿了下，总觉得这话一说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果然，下一秒，听见他说，“刑事案件是你们的优势，但我们这行，你们了解多少？”
传媒公司她们之前也接触过，并没有什么问题。
耿溪敛去笑意，认真道，“你们找的是法律顾问而非法务顾问，我可以理解为其实你们在法律工作的需求量其实比较小，又或者仅仅是短期的项目需求，是吗？”
关立景点头，目前他们的需求量确实没有那么大，但也不可没有。
耿溪又接着说，“我之前也担任过影视传媒公司的法律顾问，为多个影视剧项目和艺人经纪提供过法律服务，实战经验的话，关总放心。”
最后，她又补了句，“我们工作室现在只是初步发展阶段，以后一定不会只和您一家传媒公司合作，所以，业务这方面，请您放心。”
她说完，一阵沉默，气氛微滞。
耿溪抿了抿唇，“关总段总如果还有疑虑，多考虑考虑也行。”
段恒看一眼对面的关立景。
对面的人下颌紧绷，眉眼明显异常，他伸脚踢他一下。
关立景依旧没动。
“我觉得不用考虑了，今天就签合同。”段恒尴尬地笑了下，眼睛又看向关立景说，“耿小姐的业务能力我是看好的。”
对面一直沉默的人，突然抬头，把文件放到桌上，轻飘飘一句，“可以。”
耿溪以为他会拒绝的，没想到他会答应，她猛然抬头，眼神疑惑地看着他。
关立景放下文件重新坐回沙发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是说自己业务能力可以吗，以后工作中自有分晓。”
这话言外之意还是不信任她，她这人天生反骨，就喜欢证明自己，等到那天他就无话可说了。
走出大楼，太阳还是火辣辣的，跟她的心情一样。
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人，怎么突然就成了她的甲方。
而且，八年，世事变迁，怎么他就偏偏没有被磨去棱角，依旧又拽又欠，当年的山土匪不知道乔以汀还记不记得。
回到车里，耿溪给乔以汀打了个电话。
那边接通后，一开口就听见她说，“汀汀，我今天遇见山土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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