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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慢最喜欢下雨天，歪在窗边的矮榻上，看书。
听着窗外的雨声，滴滴答答。
书看的累了，沈慢伸出手，去接房檐上掉落的雨滴。
她派出去的侍卫，最近，一直跟着苏维然。
侍卫回报说，苏维然在每个月初一、十五和二十的晚上，会很有规律的出入城南的一处小宅院。
蹲守在那里的人还发现，这处民宅，常常有一些官员进进出出。其中，不乏吏部几位平日里和苏维然来往密切的官员。
前几日，东洲府学来京述职的官员，也跟着苏维然，一前一后，去过这个不起眼的小院子。
沈慢甩干手上的雨水，想不明白，一处小小的民宅，有什么秘密？
吏部和东洲来的这些官员，他们聚在那里会干什么呢？
墨竹进来道：“郡主，您看书看的太入神了，斜风将雨水吹进来都没感觉到。”
墨竹伸手摸了摸沈慢靠窗一边的肩膀，“您看看，这边衣衫都被雨淋湿了。”
沈慢低头一看，还真是，右边肩膀处，晕了一圈水渍。
沈慢到屏风后面换衣服的时候，听到翠竹说：“郡主，刚刚，我到公主娘娘院子里找扶风姐姐讨要手帕的秀样。听扶风姐姐说，二房的二姑娘和二夫人林氏想要搬去林府，小住一段时日。”
沈慢从屏风处探出头，问：“她们母女两个，要去林府小住一段时日？这是为何？”
墨竹点头，“是啊，奴婢刚听扶风姐姐说的时候，也感到有些奇怪。我记得，二夫人不是一向都不喜欢住在林府吗？”
沈慢了然，“那是因为，林氏每次回林府都有所求。而且，她和林家的兄弟妯娌关系一直都不是十分亲近。只要，林老尚书答应她的要求，她自然不想在林家看别人脸色。”
墨竹道：“嗯，扶风姐姐也是这么说的。扶风姐姐还说，这次，林氏破天荒的回林府小住，估计，她这次向林老尚书提出来的要求，可能不太容易满足。”
翌日，云销雨霁，天气格外的好。
沈慢带墨竹到南城乌衣巷。
她送给李老汉一家的宅子就在这里。
李老汉家的宅子不算大，但胜在清净。
街坊四邻没有达官显贵，都是普通百姓人家。
平凡烟火气，更显可贵。
沈慢推开门正碰上李老汉挑着扁担出门。
“爹，您是要出门？挑着扁担干什么去？”
李老汉看见是沈慢来了，忙不迭的放下扁担，“见过郡主娘娘。”
沈慢连忙将他扶起来，“爹爹，和您说过多少次了，咱们一家人见面，不必多礼。”
屋内的李清临和刘氏听见动静，也都聚到院子里。
李清临劝道：“慢慢，以后，还是改口吧。你郡主之尊，总是叫爹娘，容易招人话柄。”
沈慢不解，“连皇上都没说什么，我看谁还敢胡言乱语？”
“你堂堂大周的乐安郡主，父亲是声名显赫，威震边境的卫国公。你这样叫，爹娘也会不自在的。”
“是啊，是啊。”李老汉附和说道：“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真的当不起郡主娘娘爹爹和娘亲的称呼。”
沈慢无奈妥协，道：“那好吧，那以后，我就叫您李叔？”
李老汉一家人都连连点头同意。
李老汉重新背起扁担，“郡主娘娘，您在家多玩儿一会，我上街卖炊饼去。”
“您什么时候卖上了炊饼？”沈慢不解。
刘氏解释道：“这不是咱们搬到京城，不用种田了。我们整日在家闲着没事情做，就想着，做点炊饼。我在家里负责做，老头子负责出门沿街叫卖，也算是个营生。”
沈慢拦住李老汉，“是家里缺银子吗？我命人再多拿一些过来？何必出去卖炊饼这么辛苦？”
李老汉连忙摇头，“不是，不是，你拿回来的银子已经够多了，我们都花不完。但是，我们有手有脚的，也不能总靠你接济着过日子不是？还是，靠自己的双手生活，心里踏实。”
沈慢还想再劝，就听刘氏道：“慢慢，你就让他去吧，若是，每日让他在家闲着，他反而浑身难受，出去找个营生，反而心里舒坦些。”
沈慢只好做罢。
李老汉走后，刘氏热情的将沈慢迎进屋内。
屋子里没什么摆设，非常朴素，但却收拾的干干净净。
刘氏高兴道：“二丫，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糖饼子。”
李清临笑着纠正道：“娘，都和您说过了，不要再叫二丫。郡主本名叫沈慢。”
刘氏懊恼的一拍脑门，“你看看我，一高兴，就把这档子事儿给忘了。慢慢，你坐着和清临聊聊天，我去给你做糖饼子。”
沈慢也笑，“我最爱吃婶子做的糖饼，嗯，今天，我要吃三个。”
沈慢转身问李清临：“哥哥，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很好，宅子很幽静，你呢？在卫国公府过得可还好？”
沈慢骄傲道：“那当然，我堂堂乐安郡主，在府里都是横着走的。”
李清临看见沈慢得意的小模样，就忍不住宠溺的笑。
“哥哥，余太傅的选拔弟子的日子就要到了，你准备的怎么样？”
李清临知道沈慢一直记挂自己拜师读书的事情，心中很是感动。
“之前，元荣公主将我举荐给余太傅。我本想当面拜谢，但是，我一介布衣，委实没机会拜见公主娘娘。你便替我和元荣公主道个谢吧？”
沈慢道：“好的呀。不过，哥哥，这件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余太傅决定给你机会参加今年的弟子选拔，必然是看重你的才华，并不是仅仅是因为祖母的举荐。”
李清临点头，“终究还是托了你和元荣公主的福，还是要谢谢她老人家的。”
沈慢见李清临如此执着，便点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今天，我回府就去祖母面前，向她转达你诚挚的谢意，好了吧？”
李清临顿了顿，又嘱咐沈慢道：“科举舞弊的事情，我思来想后，你还是不要再插手了。我担心，你一个女君，贸然调查这种事情，会有危险。”
沈慢满不在乎，“哥哥，你就安心读书，这件事情就不用你管了。如果真的是有需要，我出门会带着护卫，不会有危险。”
李清临还是放心不下，“不然，慢慢，你需要出府调查的时候，就差小厮来告诉我。需要出面的事情由我来做？我……”
沈慢笑，“不用，不用，我已经找到一个人和我一同查访。哎呀，哥哥，你就放心吧，我找的这个帮手很厉害的，一般的人都打不过他。”
沈慢说完，蹦蹦跳跳的去厨房看刘氏做糖饼子去了。
她没看到，她身后的李清临低下头，掩饰住他眼中的那一丝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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