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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喝杯热的暖暖身子。”谢箐递给牛萌萌一杯冒着热气的奶茶。
牛萌萌苍白的手握住奶茶，并不说话。眼睛又红又肿，可以看出狠狠地哭过。身子一直在抖，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怎么。
“牛姨，怎么了？”谢箐叹了口气，喊了她一声姨。毕竟按照辈分，她是蒋嫣的同学，也确确实该叫阿姨。只不过大概是因为整容和医美的原因，以前是看不出她的年纪。
牛萌萌终于抬眸看向谢箐,眼底全是痛楚和处在崩溃边缘的绝望感。
那种眼神，让谢箐看了一阵心悸，有些不忍心地垂下眼，搅动咖啡杯。
按说，上次在看守室，牛萌萌该知道的真相也已经知道了，该崩溃的情绪似乎也应该早就崩溃过无数次了。
而文杰拜托她的那件事，应文杰所求，她并未告诉牛萌萌。所以牛萌萌是不可能知道文杰为了她已经魂飞魄散。
究竟什么原因，让她再一次失控。
“他留给我的。”牛萌萌放下奶茶，颤着手，从身上拿出一个牛皮口袋，打开，里面躺着一本泛黄的日记本，一把钥匙，一本房产证，一张保险单，还有疑似一封信。
虽然她在雨里狂奔过，可这东西，却似乎被她保护得很好，并没有打湿。
苍白的嘴唇无一丝颜色，一直颤着，每一个字都似乎说得挺艰难：“原来，他真的做到了他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
看着那堆东西，谢箐先是划过一丝诧异，随即若有所悟，心里大概猜测到了什么。
“牛姨，你慢慢说。”
安慰地握了握她冰凉的手，谢箐点点头，安静的听她说，她知道，这一刻，牛萌萌最需要的，是找个人倾述。
“啪嗒。”
牛萌萌那红得刺眼，肿得都快干竭的眼眶，一下泪如泉涌，一颗一颗，连续不断，滴在那杯热茶里，荡开一圈又一圈水纹。
“这是他一直留在银行保险柜的。”
牛萌萌翻开笔记本，在那之前，使劲擦了一下眼角，不让泪水滴在笔记本上。
笔记本上的字迹很工整，但可以看出应该是出自男生之手。
“箐箐，8岁那年，我想要一双布灵布灵亮晶晶的舞鞋......\"她指着笔记本的某一页，泣不成声。
“”10岁那年......”她翻到另外一页，泪水顺着脸颊流进脖子。
“15岁那年......”她声音哽咽到说办不出话。
厚厚一本笔记本，写得密密麻麻，记录的全是他和她的过去。从两小无猜的童年，到情窦初开的少年，到......
笔记，到文杰死的那一天，戛然而止。
“箐箐，原来我们过去的所有相处，他都记得。我说的每一句话，他也记得。我生日每次许下的愿望，他全记得......”
“有些约定，我忘了，他去记得。”
在牛萌萌的诉说里，谢箐渐渐知道了她为何会再次崩溃。
自己心里，却跟着难受得有些透不过气。
原来，文杰用笔记本默默记下了牛萌萌从小到大的每一个愿望，哪怕只是要一颗造型独特的棒棒糖，记着他和她的每一次约定，也记满了他在每个愿望和约定下自己写下的诺言。
在后来的日子里，他努力去实现她的愿望，完成他们的约定，每做到一个，就用笔在笔记本里划掉一个。
满满一本笔记本，写满了愿望和约定，画满了勾勾。
很多愿望，其实很小很小。
小到牛萌萌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许过这样的愿望。小到他把她想要的那些小小的礼物送给她的时候，大部分时候，她甚至都不知道这是自己曾经渴望的。
而那些大的愿望，比如一个温馨的家，一个梦幻般的婚礼，则一直未来。
可是今天，银行的保险柜里.....
原来，他早就默默准备了很久。
那房子，是她曾经拉着他的手，指着那片房子，说：以后我想住这里。
房产证，写的是牛萌萌一个人的名字，里面，还夹着一份求婚计划书，一份存折，一份保单，一份亲笔信。
信里，他说，他想和她一生一世。但世事无常，假如他发生什么意外无法一辈子照顾她，那些存折和理财产品，应该够她衣食无忧一辈子了。
他甚至，还为她买了一份养老保险。
陈曦一直安静地当个背景板，默默递了份纸巾给牛萌萌，又让服务员给谢箐上了份热奶茶。
牛萌萌接过纸巾,并未擦眼泪：“他连意外情况下，我的下半辈子都替我规划好了。”
“箐箐，”牛萌萌使劲摇头，“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会出意外啊。”
谢箐没有回答，抬高头，使劲眨了眨有些雾气的睫毛。
是啊，至死，文杰都没机会告诉牛萌萌他为她做的一切。
至死，误会都未解开。
二十年，他堕落地狱。
二十年，她忘却初心，游戏人间，虚度光阴。
等他和她终于解开误会，知道真相的时候。
希望，却早没了。
她再也退回不到当初。
他再也无法活过来。
一个拥抱，一个热吻过后。
就是再见。
再也不见。
因为，他用魂飞魄散，换她逆天改命。
连再次投胎轮回的机会都无，彻底消散在天地间。
“箐箐，我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牛萌萌惨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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