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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进的娘一听就火气上来，戳着他脑袋大骂道：“你个蠢货，那种招花惹草的女人能娶回家吗？你是要气死娘呀？小时候怎么玩娘不管，可不能娶回家做老婆呀？她们设计火坑，你就往里面跳，你傻呀！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傻儿子呀！”
“娘，娘，我，我是，喜欢红云的。”支支吾吾地说。
“哇……我不活了，你要娶寡妇家的女儿我就不活了！”钱进的娘被自己的儿子气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打滚。
钱红云睁着大眼直直看向钱进，质问道：“钱进，你把话说清楚，是不是你偷看了？是不是你打开窗户看了？我不要你负责，我不要你娶我，我只要你说实话。”
“红云，我，我会好好待你的。”钱进不敢看她的眼睛，拒不正面回答问题，死死抓着自己的手。
钱红云傻愣住，不敢相信眼前这人是从不说谎的钱进，“窗户明明就是关着的……我不要嫁给你……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听了钱进的话，钱寡妇沉思了一会儿，对女儿说：“红云，你给我进屋去，娘和他们谈。”
村长思虑了很多，女儿家的名节最重要，此事全村人几乎都知道了，如今已成定局，红云只能嫁给钱进。
村长开口道：“既然钱进本就是喜欢红云的，也算是命中注定，俩家人好好谈谈，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女好。”
转过脸对钱四羊说：“四羊，你和翠花聊聊钱进和红云的婚事吧。”
钱红云上前，狠狠打了钱进一巴掌。
决绝道：“钱进，你是不是男人，你连偷看我都不敢承认！你不是个男人！我死都不会嫁给你的！”
钱进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说：“红云，你不要再闹了，等你进了我家门，我怎么骂我打我都可以，今日就不要再闹出事了。”
钱寡妇说：“钱进，带着红云进屋。”
钱进弱弱点头：“是。”
钱红云没让钱进碰她分毫，跪到娘的面前，流着眼泪乞求：“娘！你明明知道我只喜欢思贤的，我只会嫁思贤的！为什么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变了？娘，您帮帮我呀？我没有勾引钱进，我没有？您帮帮我，帮帮我，我不嫁钱进，我不嫁钱进！”
钱寡妇的脸瞬间憔悴了，苦口婆心道：“红云，娘也是为了你好呀，娘也是为了你的下半辈子好。”
“红云，我扶你。”
“你给我滚开！”钱红云狠狠甩开钱进的手，钱进的娘立即拉住他儿子，不让他再上前。
钱红云擦干眼泪，走出大厅，面对大片看热闹的百姓，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如今看来却异样陌生。
他们的脸上有嘲笑、有戏谑、有轻蔑、有不耻。
唯独一张平淡无奇的脸，长眉舒展，淡然一片，没有任何表情。
“苏雁，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这可能是我的报应来了，前几天还在造谣诽谤你，今天我自己也被污蔑，没人相信，没人帮忙，这绝望的滋味，可真让人不想活了。”
苏雁平静地盯着绝望轻生的钱红云看了一会儿。
淡淡道：“我信你。”
钱红云无望的眼神愣了片刻，“你为什么信我？”
“虽然我不喜欢你，可也看得出来你对钱思贤是真心喜欢。心底有喜欢的人了，怎么可能再做出背叛心爱之人的事。”
“最后，居然是我最讨厌的你说相信我，可是，苏雁，还是谢谢你。”钱红云感激地看一眼苏雁，眼睛转向了院中的一棵粗壮树干，悲凉道，“这辈子，我和思贤是不可能了。”
“不过就是被人看了两眼，又没缺胳膊少腿，没必要想不开。人生路还很长，不用为了别人的看法而了结自己只有一次的生命。”
“你……”自己想死的心被看穿了。
苏雁波澜不惊地朝她走来，侧耳低语：“把外衫脱了。如果不想嫁不喜欢的人，就把衣服脱了。难道看了你身体的都要娶了你吗？”
钱红云面色一怔，开始动手脱衣。
见钱红云脱了外衫，只剩单薄的里衣，大家倒开始慌了。
“怎么脱衣服了？”
“成何体统？”
“你看什么看！给我闭眼！”
“快走，快走，污秽之地。”
……
“红云，快住手，你在做什么！”钱寡妇出声阻止不及。
“哈哈，苏雁，你说得对，不过就是被看了两眼，如今村里人都看了，是不是都要娶了我呀？”钱红云大笑起来，眉眼都在笑。
钱红云的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震动。
钱寡妇跌坐在地上。
大家都在说：“疯了，寡妇家的女儿疯了！”
苏雁把外衫捡起来，为只着里衣的钱红云披上。
钱进终于抬起头，面色凄凉，“红云，你就这么不想嫁给我吗？”
“钱进，我不想恨你一辈子。”
他站在大厅中央，面对百姓，一字一句说：“红云，是我偷偷进了你家的门，偷偷开了窗户，偷看了你洗澡，是我鬼迷心窍，下流无耻，都是为了让你嫁给我。”
钱进的娘一把拉住他，“钱进，你胡说什么！”
“爹，娘，是我做了理亏的事，既然不要我负责，她们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吧，以后我都听你们安排。”
钱进说完话，低头逃跑出去。
钱进的娘对着没出息的儿子怒喊：“你，你，你要气死我呀！你这样说了，以后在岩山村还怎么待呀！”
钱四羊求情，“村长，你不要听钱进胡说，你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没坏心思的，他从没做过坏事。”
村长安抚，“不要着急，事情解释清楚了，俩家人就坐下慢慢聊，总是能解决的。”
钱进的娘转头对钱红云说：“红云，红云，你和钱进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要相信，他是无心的。”
“我什么都不要，我以后不想再见到他。”钱红云面无表情地说，“其他的，你们和我娘说吧。”
围观的百姓渐渐散了。
“没想到寡妇家的女儿还真是性格刚烈。”
“不过这回是真的没人敢娶了。”
“是呀，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样被毁了。”
“钱进那憨小子平时竟也没看出来是个下流胚子。”
“不说了，不说了，知人知面不知心。”
“没戏看了，都回家吧。”
……
苏雁随着人群离开，手心里紧紧抓着一方粉色的帕子，是刚才钱进匆忙离开前从身上不慎掉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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