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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玄矶带着九儿一直南下,在距离茯苓镇一百二十里左右遇见一个村庄。村子的规模有些大,看起来比一般的村子至少要大上一倍。
奇怪的是才傍晚时分,偌大的村庄却看不见一个人。“难道这村子里的人都休息得很早吗?”玉玄矶嘀咕道。
“师傅”,九儿试探性的小声喊了一句。
“嗯?饿了吗?”玉玄矶宠溺的摸了摸九儿的头,这时,玉玄矶感觉到九儿头上摸着怪怪的,低头轻轻拨开头发一看,竟是一些大大小小的伤疤。
这丫头,受了很多苦吧!玉玄矶心里想着。
听到玉玄矶的询问,九儿微微点了一下头。
“今天不走了,我们去找个住处。”村子里一般不会有客栈,只能找人家借宿,可是家家户户都是大门紧闭,玉玄矶带着九儿走到一户人家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可是并没有人出来开门,甚至都没有人回应。
“咚咚咚……”玉玄矶加大了敲门的力道,依旧没人出来。第二家、第三家、第四家……家家户户都是如此。
到第十四家门口的时候,玉玄矶正准备敲门,突然围墙墙头上传来一个声音:“嘿,你叫什么?”
玉玄矶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比九儿大上个三四岁的男孩,正趴在墙头上饶有兴趣的盯着九儿。
九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迅速躲在了玉玄矶的身后,然后露出一只眼睛怯生生的偷看。
“哈哈哈哈”,看到九儿这一举动,围墙上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忽然,墙头上的男孩被一只枯瘦大手抓了下去。
“啊~放开我”。院子里传来男孩的挣扎声。
“别喊,再喊你会没命的”,一个沙哑的男人声音出现在院子里,男人明显在压着自己的声音,仿佛害怕别人听见一样。
联想到村子里的怪异,玉玄矶惊异道:“光天化日之下,莫非有人行凶不成?”,玉玄矶来不及细想,右臂夹住陈九儿,纵身一跃,轻松越过墙头跳进院子里。
院中的男人正捂男孩的嘴,突然见墙头跳进来两个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
男人边磕头边喊:“好汉饶命,饶了我儿子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他是你爹?”玉玄矶疑惑地问男孩。
男孩调皮的捧着父亲的头,跟自己的头并排在一起,“是啊,长得不像吗?”,男孩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看着男孩的动作,九儿忍不住发出“咯咯”的笑声。
男人一巴掌打在男孩后脑勺上,拉着男孩跪在玉玄矶面前。低声呵斥男孩:“小王八蛋,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说完就想继续磕头。
玉玄矶连忙阻止:“我们是借宿的”。
“借宿的?不早说”。男人有点庆幸也有点愠怒,拉着男孩站起身来。“进来吧”,男人招呼道。
玉玄矶环顾了一下四周,院子里遍地是木屑,并且摆放了许多木材和一些做好的桌椅板凳。看来这男人是个木匠,怪不得手那么粗糙。
玉玄矶牵着九儿随着男人走进屋内,只剩男孩一个人在院子里。
男人压低声音对院子里的男孩说道:“小兔崽子,你再爬上墙去,老子不管你了,让你被人家抓去养蛊虫”。
“蛊虫?”玉玄矶一惊,那是娆疆的玩意儿,这小地方的一个木匠怎么会知道。
男孩一会儿捧起一些木屑向天空抛,一会儿拿着锯子东劈西砍,假装自己在练武。男人无语的再次低声喊道:“祖宗,算老子求你,别再弄出动静了,待会儿那些人真来了”。
看着男孩上蹿下跳的模样,九儿有些想出去跟他一起玩,但又害怕被骂。玉玄矶看了看九儿,温和的说道:“去吧!”
九儿开心的从椅子上跳下来,朝着院子跑了出去。
“哎,这……”男人焦急的想把九儿喊回来,只见玉玄矶冲他摇摇头,示意有自己在没事。男人将信将疑,但见着玉玄矶一身道士打扮,长得仙风道骨的样子,男人不知为何,竟选择无条件信任他。
九儿跑到门口就趴在门框上偷偷看那男孩,这时男孩又抱起一堆木屑走到火盆面前,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起火来。不一会儿盆中的火就升起来了,紧接着男孩变戏法似的从一堆木材里掏出几个番薯扔进火盆中。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男孩从火盆里用木棍拨出红薯,可能因为灰飞进眼睛里的原因,男孩伸出脏兮兮的手揉了揉,顿时脸上被他的手摸上许多灰,九儿看得哈哈大笑起来,除了五姐以外,她从来没在其他人面前这么笑过。男孩见九儿在笑自己,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
男孩的父亲正和玉玄矶聊着天,突然听到九儿的笑声,连忙跑出来。
“小祖宗,你怎么又在烧火啊!我真是……”,男人一脸生无可恋,举起巴掌就想打,却还是忍住了。他用瓢在门前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二话不说就把男孩的火浇灭了。不浇还好,这一浇,巨大的水汽腾空而起,飘得满院子都是。
男人瞬间手忙脚乱,拿起铁锹刨院子里的土来盖。男孩反而若无其事的抱着两个番薯走到九儿面前。伸手递了一个给九儿:“吃吗?”
折腾了一会儿,终于把火盆盖上了。
玉玄矶仿佛想到了什么,走上前问道:“老苏,村里的人呢?还有你说的养蛊虫是怎么回事?”。
从之前的闲聊中,玉玄矶了解到眼前的男人姓苏,叫苏林,是个木匠。他的夫人去世早,家中只剩他和九岁的儿子,儿子叫苏木。
听到玉玄矶的话,苏林连忙拉着玉玄矶的手腕走进屋内。然后才压低声音说道:“他们自称娆疆聚神峒,奉天命选取蛊童,意思好像是要选一个孩子去做他们的神明,可是哪是选什么神明,是选去做容器种蛊虫了。”
“你们怎么知道是做了容器?”,玉玄矶问。
苏林喝了口水说道:”刚开始选中的是宋铁匠的小儿子,宋铁匠死活不依,好家伙,那伙人带头的拔出刀,一下就把宋铁匠的头砍下来了,最后还把宋铁匠的头扔进了烧铁的熔炉里,当时我就在他家铁匠铺对面给别人做家具,全看见了”。说到这,苏林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大门,仿佛那伙人随时都会破门而入一样。
确认了外面没动静以后,苏林继续说道:“宋铁匠的儿子被他们带走以后,大概过了三天,居然出现在他家铺子门口,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胆子大的上前检查,我的天,那孩子全身上下密密麻麻的全身孔洞,孔洞里淌出许多黄色的浓水,还不断往外爬出虫子,可把去查看的那人恶心坏了,两头没吃下去饭”。
“有见识的人就说了,那是娆疆养蛊的一种方法,用孩童的身体做容器,这孩子应该是逃出来的,果不其然,没多久那帮人就来了,把宋家那孩子带走了,生死未卜,前两天那帮人传出消息,之前的孩子不合适,要重选,所以现在家家关门闭户,火都不敢生”。
玉玄矶忍不住打断道:“你们怎么不逃呢?逃出去报官呐!”
苏林翻了个白眼:“逃?世世代代的根基都在这里,往哪逃?再说了,他们各个要道都把守着人,那帮人神通广大,敢逃,逮住就是一个死,哎,我倒有点奇怪了,他们在村子周围到处都有关卡,你们怎么进来的?”
玉玄矶还没回答,只听院外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
“围住围住,大哥,就在这儿。我看见他们进去的”。一个公鸭嗓子说道。
接着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好,把那小女孩抓住,那可是至阴之躯,回去峒主定会重赏”。
苏木听到院外的动静,急忙带着九儿跑进正屋。苏林一下子慌了手脚:“完了”。
苏林一晃神的功夫,不知何时玉玄矶竟移动到了院子大门后面,这时,一股大力冲破了院门,紧接着,一个穿着黑色连帽斗篷的精瘦男人跳了进来,男人还未落地,玉玄矶以肉眼难见的速度伸出右手按在男人头上,“啪”的一声,男人被重重按倒在地上,头的一侧重重砸在地上,扬起一阵灰尘。力道之大让男人觉得自己的头骨都好像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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