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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自己院子的路上，丹朱小声地问苏宝儿。
“让苏金去处置了吧，别告诉二哥。”
苏宝儿脸色冷，声音更冷。
西郊马场那片果林，一直以来就是钱温柔和祝文全二人鬼混的地方。
前世直到她家落魄，钱温柔才暴露出她的真面目。甚至还对重病在床的大哥洋洋自得地说起她和祝文全私会的过程。
那个时候大哥已经被钱祝二人算计，在他的饭食里下了慢性毒药。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
她的大哥，素来温润对谁都怀着善意的大哥，是被钱祝二人掏空了身子，最后生生气死的。
苏宝儿只要想起前世大哥惨死的模样，就恨不得将钱祝二人千刀万剐。
今天的一切，都是她设计的。
钱温柔被下了药。
严责寻来的药，不像一般的春药药性猛烈，只能让人心痒难耐，特别需要慰藉。
理所当然的，钱温柔给祝文全递去了书信。
而祝文全，之前唆使她爹的小厮张东害她爹不成，此时急切地想要寻另一条路。
显然，钱温柔这个即将要嫁给她大哥的苏家大夫人，是他留的后手。
曹萱紫的那盘果子，是苏宝儿让春桃扮成马场婢女送去的。
曹轩礼的玉佩，是苏宝儿让少年暴君去抢的。
钱祝二人留在林子外望风的心腹，是苏宝儿让丹朱去打晕藏起来的。
一切的一切，都在她计划之中。
即便事后有人查，谁又能想到一个五岁的小娃娃会设计害人呢？
回到院子，春桃一脸苍白地从外面跑进来。
身后跟着蹦蹦跳跳的丹朱。
“小姐，苏金大哥他…他把那两人……”
“处理干净了？尸体让他找个荒郊野外去埋起来，别叫人发现了。”
苏宝儿声音冷静得可怕。
春桃愣在当场，随即脸色刷的一下，更加白了。
“小、小姐……”
苏宝儿转过头来，沉沉地盯着她。
那一双本应该干净单纯的眼，此刻已经被染上了浓重的墨色。
“春桃。”苏宝儿开口，“你应当知道，就算将他们放回去，这两人也是活不成的。”
护主不力，钱家和祝家不会饶了他们。
更何况，前世钱温柔的大婢女和祝文全的小厮帮着他们主子干了不少缺德事。
害死大哥也有他们一份。
他们该死！
“阿昭，你也觉得我很卑鄙很残忍吗？”
苏宝儿看着春桃明显受了冲击的背影，问一直默默守在她身旁如同隐形人的少年。
顾昭抬起头来。
褪去了冷硬的外壳，小姑娘身上似乎弥漫着一层浓郁的忧伤。
让他很想伸手，摸摸他主人的脸。
“主人在阿昭心中是最好的。他们惹主人不快，不如让阿昭帮主人去把他们都杀了。”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寒光闪烁。就像是一匹幼狼，虽还未长成，但露出的利齿却已经能将人撕碎。
苏宝儿惊讶于少年暴君不过十岁，竟然已经有了那么大的杀气。
不过随即便笑了。
对啊，要说残忍无情暴戾嗜血，谁能比得上眼前的暴君呢。
苏宝儿忽然就轻松了。
就好像，找到了同类。
在同类面前，她根本不用隐藏。
残忍又如何，冷心冷肺又如何。她若是不对那些人残忍，那就是对她自己，对爹娘和三个哥哥的残忍。
“阿昭，吃糖。”
小姑娘又从糖罐子里拿出两块糖。
一块给了未来暴君，一块塞进自己嘴里。
“甜吗？”
“甜。”
顾昭应了一声，耳根又红了。
苏宝儿则是开心地笑了，“阿昭，有你陪我一起吃糖，真好吖！”
少年头垂的更低了，不让苏宝儿看到他通红的脖颈。
近乎喃喃地低声道，“阿昭想陪主人吃一辈子糖。”
…
“啧啧！”
顾昭停下脚步，从胸口拿出一张牛皮纸，将手心里握着的糖块儿珍而重之地放进去，折了几折，又重新塞回胸口放好。
就像是在藏什么宝贝。
抬头，看到躺在树杈上晃悠着两条腿，一边啃着手里烧鸡一边啧啧的某人，眼底冷下来。
严责啃完烧鸡，把鸡骨头随手一甩，跳下来树来。
长长的马尾辫一甩，斜长的眉眼里透着一丝不正经。
又“啧啧”了两声。
“你跟的是个什么主子？那丫头身体里住妖怪了？”
一个五岁的娃娃，城府如此深，根本就不正常。
顾昭脸色瞬间凝结成冰，眼底猩红的血丝乍现，隐隐有照着他脸来一拳的架势。
严责警铃大作，身手敏捷地往后一跳。
跳开去老远。
“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得得，我说错话了行不？”
“你家小姐最好，你家小姐是！个人美心善的小仙女，这总行了吧？”
顾昭没搭理他，冷哼一声便抬步往前走。
“主人本来就是仙女！”
严责：“……”
这傲娇样儿！
“好了，我这就去给你家仙女小姐办事儿去！”
“明天啊，又有热闹看咯！”
…
正如严责所说，翌日果然又有一场好戏。
十来个女子聚集在祝家门口，哭诉祝家公子祝文全始乱终弃。
而那些女子，梳的是妇人发髻。
丹朱兴冲冲跑进来说这个劲爆消息时，苏宝儿正和春桃收拾妆台上的胭脂水粉。
听完她手舞足蹈的描述，苏宝儿微微一笑，“不如我们去现场瞧一瞧？”
“真的吗，咱们真可以去？大公子不是不让出府？”
“这有什么，八卦嘛，自然要亲眼看到才有意思。”
苏宝儿眼中闪过一丝微光。
“奴婢给小姐去拿披风，”春桃将瓶瓶罐罐收好，便去内室拿了一件水粉色的披风来。
苏宝儿看着半蹲在地上细心地给她系带子的春桃。
过了一夜，她似乎已经调整好心绪。毕竟还是个十来岁的姑娘，昨儿亲眼见到苏金杀人。而在她眼中一直说单纯善良的小姐，竟然对杀人这事如此冷漠。
换做谁都会有心理冲击。
苏宝儿理解春桃。
不过理解归理解，她也不会避着她。
这是她这一世第一次杀人，但不会是最后一次。春桃，迟早要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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