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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去丢了吧！”
“是，公子。”
踩上马车时，他又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苏家马车方向。
总觉得有道视线一直盯着他。
那视线的主人自然就是苏宝儿。
她幽幽地看着董家马车离去，摸了摸下巴嘿嘿地笑了。
春桃直觉不好。
她家小小姐，又要干坏事了。
果然，下一刻就见苏宝儿指着董家的马车，转头对少年暴君道：“阿昭，你去把董叶轻套麻袋打一顿吧！”
看他还敢不敢肖想她二嫂。
顾昭向来是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应了一声便消失在原地。
身手快得都没看清。
只感觉面前掠过一阵风，人就不见了。
“小姐，这怕不太好吧。”春桃担忧。
苏宝儿挥挥手：“不怕，阿昭有分寸。”
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府去，让她娘快点去宋府给二哥提亲。免得阿猫阿狗都要觊觎她二嫂了。
春桃欲言又止。
小姐，您真的觉得阿昭下手有分寸吗？
她有点担心董家公子那小身板了！
回到府里，苏舟子正在捶胸顿足：“早知道今天宋府有这么一出大戏，我高低也要去看个热闹。亏了亏了！”
吴氏则在那儿翻白眼。
要不是儿女都生了四个了，她高低要把这傻逼夫君给换了。
“娘，你明天去宋府提亲好不好？宝儿想要知心姐姐当二嫂嫂。”苏宝儿直切正题，赖在吴氏怀里撒娇。
吴氏有些惊讶：“知心姐姐？”
想了会儿才想到女儿口中的怕是今晚出名的才女，宋家庶女宋知心。
“那孩子也是个苦的。只是……宋家今儿出了这档子事，后院一定不消停。你二哥如今心思要放在明年春闱上。若是娶了那宋知心，也就等于摊上了宋家这个岳家。那宋夫人……哎不说也罢。总之娘觉得，这事儿不适合。”
“可二哥哥要娶的是二嫂，又不是娶宋夫人。二哥哥今后也是和二嫂过日子，又不是和宋家过。为什么不可以嘛！”苏宝儿耍起无赖来。
吴氏哭笑不得。
这连二嫂都喊上了。
虽说女儿说的没错，宋家如何和宋知心没关系。
可吴氏做娘的难免有些自私。
她想她的二儿子娶个娘家更好一些的媳妇。
不说多高的门户，起码清清白白没那么多幺蛾子。如此，若是二儿子将来真的封侯拜相坐上了高位，其夫人的娘家就算没有助力，也不会拖他的后腿。
“你这丫头真是一天一个主意。一会儿喜欢这个姐姐一会儿喜欢那个姐姐。一会儿让她当大嫂嫂一会儿当二嫂嫂。你看看你，喜欢上的都是些什么人家的小姐？”吴氏戳了戳她脑袋，告诫道：“娘可告诉你，你年纪还小。那些人心百态还看不通透，自然是看哪个姐姐都好。你啊就放心吧，你二哥的婚事娘自然会着人想看着……”
“可是知心姐姐……”
“你二哥若是对她有意，自己就会求到我这边来。他没提过，想来是无意的。就你这丫头在这瞎操心！”
苏宝儿：“……”
她还不是怕夜长梦多，想早点把二嫂拐回来嘛！
苏宝儿很郁闷。
没想到她把自己给坑了？
她之前喜欢曹萱紫又喜欢宋莲的，让她娘以为她就是小孩子心性，看到一个小姐姐就喜欢一个。
因此这次她再换人，吴氏都没上心了。
哎！郁闷！
回到房间，顾昭已经给董叶轻套完了麻袋。
顺便还顺来了他的钱袋子。
苏宝儿拿起来掂了掂：“还不少。这董叶轻怕不是为了求娶宋莲，把自己家当都带上了吧？”
那也有点太惨了哈哈哈哈。
前世苏宝儿对董叶轻印象不多。
董家因为董大人升官很快就会搬去京都。但也很快，就因为站错队被砍了头。
算起来，董叶轻也是有点惨。
“苍蝇腿再小也是肉，把银子收好。”她把钱袋交给春桃。
春桃应了一声，将里面的银两和银票倒出来收进苏宝儿私库。外面的布袋子则是拿出去烧了。
免得被人瞧见生出乱子来。
“阿昭，坐啊。”
苏宝儿将顾昭拉进来坐下。
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番，见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阿昭，今日他们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知不知道？我们阿昭是最好的，夫子都夸奖你勤勉好学。就他们眼红妒忌罢了。你在书院该怎样还是怎样，不要对那些傻逼动气！”
她现在特别像是怕自己养的崽钻牛角尖的老母亲。
顾昭深深地看着她，“嗯”了一声。
他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坐得笔直。置于膝上的手紧紧握成拳，似乎在克制着紧张。
“主人。”他沙哑开口。
“嗯？”
“阿昭是主人的心上人吗？”
“？？”
苏宝儿反应了一瞬后，募地脸红了。
暴君这是听到了她在席间和郑媛儿的对话。
什么心上人啊，他们一个五岁一个十岁……都怪郑媛儿这东西乱说话。
“阿昭知道什么是心上人吗？”
顾昭看着她：“就是放在心尖上的人。”
“主人就是阿昭放在心尖上的人。”
“……”
—
“春桃，明日喊缝子来府里，给阿昭做几身衣裳。”
苏宝儿歪在榻上看话本。
春桃应了一声，笑道：“小姐对阿昭可真好。”
那是未来暴君啊，当然要对他好点。
苏宝儿本想这么说，但脑中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那晚顾昭看着她，很认真地说她是他“心上人”的表情。
虽然暴君年岁还小，但那个时候她似乎从他眼里看到了执拗。
这让她有些不安。
但又觉得，不该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小姐，奴婢也想要新衣裳。”丹朱跑过来道。
苏宝儿回过神来，失笑地点了点她的头：“做，每个人都做一身。”她看向春桃。“春桃快出嫁了，多做几身。我苏宝儿的大丫鬟，出嫁时可不能寒酸了。”
“诶呀小姐您又打趣奴婢。”
提到和苏金的亲事，春桃面色羞红，眼里是藏不住的欢喜。
苏宝儿和丹朱对视一眼，都笑了。
笑声传出听雨院，让碧衣丫鬟顿了顿脚步。
过了会才又重新抬步走进了院子里。
“小姐，宋二小姐来了。”
苏宝儿看着夏竹，脸上的笑意敛了些。
她坐起身，看了她一会。
这才“嗯”了一声，“知道了。”
“夏竹。”
她叫她。
夏竹刚想离开，没想到会被叫住。
忙回过身：“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我只是想起，你今年也有十七了。春桃过不久就要嫁于苏金。你的年岁也不小了，可有心仪的人？”
“三哥身边的小厮富贵倒是不错，就是年纪小了一点。大哥手底下倒是有不少人。听大哥说，几个掌柜家里都有未婚的儿子，为人知根知底，你若嫁过去也不会吃亏。你且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原本苏宝儿说到前一句时，夏竹是欣喜的。
她爱慕大公子，就算是做个通房侍妾她也是愿意的。
可听到后面一句，夏竹的欣喜便消失无踪。
什么掌柜的儿子？那还不是奴才吗？
她根本就看不上。
夏竹低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神色，“小姐，奴婢没有心仪的人。奴婢还想在小姐身边多伺候几年，还不想嫁。”
“是吗，不想嫁？”
“奴婢不想嫁。”
苏宝儿看了她片刻。
点点头：“那就随你罢。”
等夏竹走后，春桃叹了口气：“夏竹姐姐真是执迷不悟。”
苏宝儿冷笑一声，“机会我已经给过她了，她自己不要，就怪不得人了。”
“对了，二嫂人呢，怎么还没到？”
苏宝儿打发丹朱去迎，小丫头跑出去没一会儿就风风火火跑回来了。
“小姐小姐，宋二小姐和二公子遇上了。宋二小姐…好像在和二公子表白！”
“！！！”
苏宝儿兴冲冲地到花园时，她爹已经趴在墙上占据了看八卦的最佳位置。
苏宝儿无语了：“爹，你连二哥哥的八卦也要瞧～”
“嘘！小声点！”苏舟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下面。“快看，宋家二小姐给你哥送定情信物了。啧啧，没想到你二哥这个书呆子，倒是得不少姑娘的喜欢！”
苏宝儿：“……快帮我爬上去，我也要看！”
墙角下，苏淮玉很无语地看着头顶一大一小的两个脑袋。
我说，看热闹你们能挑个隐蔽点的地方吗？就这么大两大脑瓜子杵在那儿，想看不到都难吧。
就算有什么暧昧，也被你俩破坏了好吗？
“二公子，二公子？”
宋知心的唤声把他拉回了注意力。
她背对着墙，看不到背后兴致勃勃的父女俩。
苏淮玉强忍着抽动的嘴角，礼貌地应了声，“宋二小姐，你说什么？”
“我说这荷包呀，二公子可喜欢？”
苏淮玉看了眼她怀里的一大堆荷包，终于是忍不住抽了抽眼皮子。
“你这是…要卖给我？”
“当然不是。”宋知心摇头。“二公子之前帮衬过我，我也没有什么好感谢二公子，唯有女红还能拿的出手。”
“二公子你看，我给府上的人都做了荷包。宝儿，大公子三公子，还有苏老爷苏夫人，连春桃和丹朱都有…”
“噗通”
两坨重物从墙头砸下来。
刚下学回来的顾昭见此，瞳孔剧烈缩起。想也不想便飞身接住苏宝儿，稳稳落地。
苏舟子则是直接砸在了地上，溅起一片灰尘。
“哎呦呦，可摔死了我！宝儿你拽我干什么！”苏舟子嗷嗷叫。
苏宝儿窝在暴君怀里，也是吓了一大跳。
直到感觉到少年强有力的心跳，这才安下心来。
她冲她爹呲牙咧嘴。
这不就是，一时激动了吗？
随后又望向宋知心，后者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个天降异物。
半天才呆呆地“哇”了一声，“你们刚才都在墙上听啊？”
苏舟子哼哼了两声。
默默爬起来走到一旁。
假装那个听儿子八卦从墙头摔下来的不是他。
苏淮玉捂脸。
太丢人了。
他能不能当做没有这个爹？
苏宝儿之所以激动不是别的，而是她打死也想不到，让宋知心给他二哥绣个爱的荷包。
她竟然绣了一堆。
而且人人有份。
最要命的是，苏淮玉见她一脸苦笑，还当她是见着荷包欢喜疯了。
酸溜溜道：“宝儿喜欢这？这玩意二哥每次下学，路上总能捡到一两个。还都是绣的青葱翠竹芝兰玉树，可比这什么猫狗什么的高雅多了。”
苏宝儿：“……”
二哥你可闭嘴吧？
真怀疑前世她二哥怎么追的二嫂。这就是个棒槌吧！
苏舟子也得了一个荷包，欢欢喜喜地收下了。
拍拍二儿子的肩膀，“玉儿是读书读傻了！宋二小姐，以后常来我们府上坐坐。”
宋知心呆呆地行了个礼。
看到苏舟子那一张笑得菊花似的脸，还有苏淮玉苏宝儿脸上的嫌弃，突然有些羡慕。
外传苏老爷行事荒唐，是个混不吝的。
可他对他的妻儿却是真的好。看他与儿女相处就知道，若是生活在这样的家中，该是多幸福啊。
“二嫂…呃，知心姐姐，你觉得我二哥如何？”
宋知心回过神来，她和苏宝儿已经回到听雨院。对面的小姑娘双手捧着脸，笑眯眯的让人心都化了。
这几日她天天来苏府。
因着寿宴上的事，宋莲被禁足，宋家上下也是处处谨小慎微，生怕惹恼了宋夫人。
好在她得了个教苏宝儿作画的名头，她爹宋老爷也警告过宋夫人不要为难她，她这才得以安身。
“你二哥很好呀，苏二公子有济世之才，院长曾多次拿他的文章做范本。我也拜读过几篇，可以称得上是奇文瑰句，才思卓绝……”
看得出来宋知心是真心实意地欣赏她二哥。可除了欣赏，苏宝儿并未看出男女间的爱慕之情。
她干脆开门见山：“那让我二哥当知心姐姐相公可好？我二哥很好的，他娶了知心姐姐后也会待你很好的。”
宋知心愣了愣，随即“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你这小丫头，怎么四处给你哥哥找嫂嫂？”
她可是见过苏宝儿对曹萱紫宋莲也说过让她们当她嫂嫂的。如今也只当她是小孩子玩笑罢了。
苏宝儿就很郁闷。
果然自己搬起的石头，还是砸了自己的脚。
“其实前段时间我在苏府门口见过二公子。”宋知心回忆了下，表情古怪地开口。“当时他身边有个…有些特别的女子。大概是你二哥的心上人。只听她说什么一次十文钱，你二哥也没给钱就走了。宝儿，你二哥是不是…最近手头有些拘谨？”
“噗！”
苏宝儿一口茶喷出来。
特别的女子？
一次十文钱？
这段咋那么熟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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