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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之遥却撇撇嘴,“哥哥,我本没想伤他,只是那天你也看见了,如果遥儿不那么做,他会拉着咱们几个一块陪他死的,不仅是咱们几个,他还想拉着数百将士们一块送死……”
见妹妹如此顽固不化,温之逸几近愤怒,“遥儿,来这将军府之前,你都还是好好的,怎么如今半年未见,你就变成如此背弃祖宗礼法,六亲不认!”
“哥哥!遥儿何时六亲不认了,遥儿还不是为了哥哥吗?”温之遥声音里已是带了几分哭腔。千人万人不解也就算了,怎么哥哥如此还如此执着,非要拉着自己去与那姜焕陪葬。
温之逸对着面前的妹妹压抑着怒火,眉眼间的神色变得愈加冷,“遥儿,你是姜国宰相的女儿,是将来姜国的皇后,怎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见温之逸面上愈来愈冷的表情,温之遥缓缓起身,“哥哥,姜国已经没有了,遥儿如今,是将军府上的人。”
“你……”温之逸气的举起手就想朝温之遥脸上打去。
温之遥却丝毫不避开,眼里已是含了泪,直愣愣的盯着面前的哥哥。
叶烟凡见此,连忙上前拉住温之逸,“逸哥哥,你这是做什么,要是没有遥儿,咱们如今怕都是命丧在那火海中了……”
温之逸终究是被拉住了,高高举起的手不忍朝着倔强的妹妹脸上拍下去,只得拍在了自己脸上。
“罢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爹娘,家门不幸,教出你这么不忠不义的妹妹。”
温之遥见哥哥一巴掌重重的落在脸上,脸上赫然五个明晃晃的五指印,心知哥哥是真的愤怒至极,顿时心里觉得委屈万分,“哥哥,你这是说什么呢?遥儿才没有不忠不义……”
温之逸轻轻咳了一声,正了正声色,,对着妹妹说,“遥儿,这几日你都在此,随我抄温家的家训,还有,替太子殿下守孝……”
“哥哥,凭什么……”温之遥心知哥哥心里有着读书人的执念,对姜焕一事耿耿于怀,但没想到他如此执着。
还欲与哥哥解释一二,就看见在一旁的叶烟凡使了个眼色,示意温之遥别再说下去。
“既如此,遥儿就听哥哥的吧。”温之遥只得由得他去。
一连几日。
温之遥都陪着哥哥,不是在抄温家家训,就是跪着悼念姜国的列祖列宗。
温之逸还想着去庄子上把太子殿下的尸骨带回来,可听府中的下人说,这庄子上俱是灰烬,也是辨不出什么尸骨。
于是,温之逸这几日都只得带着温之遥和叶烟凡二人,并青竹庄上幸存下来的将士们,出府去到箭木河旁,对着河对面姜国都城的方向,祭拜起姜国太子来。
叶烟凡在一旁看着兄妹二人,哥哥强逼着妹妹顺从,妹妹又总是气呼呼的不情不愿,总想着劝上几句,可终究也是无可奈何。
将军府余下的众人不明所以,余嬷嬷倒是对着这温之逸甚是好奇。
按理说,将军府后院里本来不该来外男,更何况还是个不清不楚的。不过将军临走之前交代过,说是遥美人的远房亲戚,按着辈分该叫哥哥的。
本是在那青竹庄上管事的,可那日庄子上突然起了大火,这管事身上似是大大小小受了不少伤,便暂住在这院子里养伤。
余嬷嬷看着这几人成日在院里,气氛甚是不对,这几日都只让准备些斋饭素食,身上穿的着也是素服。。
几人之间似有口角,还常常一道出门,一问就是去探望青竹庄上受伤的伙计们,余嬷嬷想到青竹庄上的大火也是死了不少人,只怕是死的人中有人与他们相识罢。
余嬷嬷想对温之遥说什么,但终究是忍住了,不过念着是遥美人的家事,将军也不曾过问,也只得由得他们去。
这日,温之逸守着温之遥,在将军府中屋里为姜焕抄着佛经祈福。
“用心些!”温之逸看着妹妹这几日心不在焉的样子,叹了口气,随之提醒道。
温之遥本就不愿抄这劳什子佛经,随即把笔一扔,“哥哥!太子的头七都已过了,怎么还要替他守多久……”
“遥儿!按着礼法,你本是太子遗孤,至少也守上三年有余……”
温之遥实在忍不住,心知哥哥还活在旧日的梦想和回忆里不想出来,只得打破哥哥的幻想,想让哥哥从往日的回忆中清醒过来。
“哥哥慎言!请哥哥好好看看四周,这是楚国!是楚国将军府!他们姜家人都已经死绝了!以后再没有什么姜国了!”
温之逸愈发觉得妹妹这段日子祭拜起祖宗来不虔不敬,忍不住拿出家主的威严训斥道,“遥儿,你胆敢对先皇和太子殿下不敬!”
“哥哥,往后这日子,遥儿不抄什么经书家训了,你要抄你自个儿抄……”
“遥儿你……跪下!”温之逸愈发气愤起来。
温之遥不想再跟哥哥卖关子,也不想再与叶姐姐一样,陪着哥哥躲在往日的回忆里,等着他慢慢清醒过来,于是挺直了身板,缓缓走到哥哥面前,直截了当地对哥哥说道:
“哥哥,你当真是在气遥儿吗?你只是在气自己吧。你当日放走姜国的几百将士们,才会令太子殿下癫狂,你如今在这里责怪遥儿,其实是无法面对太子因你而死的事实吧!”
温之逸被说中心事,一时无法接受,语气愈发高昂起来,抓着温之遥的手,想让她跪下,“你胡说!”
一时间,温之遥被哥哥捉住双手,想挣脱开却是不得,只得大喊大叫,“遥儿没有胡说!遥儿说的明明就是事实,哥哥为何不肯面对呢!”
“你这不忠不义的悖逆之女,给我跪下!”温之逸气极,只能对着面前的妹妹发火道。
温之遥仍是嘴硬,背挺得笔直,看着哥哥的双眼毫无惧色。
一时二人僵持不下。
“温公子!这是何意?”
屋外忽然传来楚照的声音,慢悠悠的,低沉的有几分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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