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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箫盯着空旷的广场上诺大的“天陨阁门派选”字样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心里想道，这是第二十七次参加门派选测了，自己还是第一次参加楚帝国四天阁之一的选测。
长满茧子的左手摸怀里，仅有的一颗铜板在一堆干草药里突兀的泛凉。要是这次选不上，单看自己的光头，在没寺庙的楚帝国，只能乞讨。
“呦呵，想不到天陨阁选测居然还有出家的和尚来参与啊，狗余你看看要是你搞这么个造型，会不会很有意思？”一道尖酸至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周围的人与被称作狗余的人连忙奉承道。
来者身旁围绕着一群富家子女，站在中间执绔不已，“挨，小师傅是不是寺庙混不下去了跑来混水摸鱼？那么有意思的吗？”
秦箫装作听不见，称作狗余的人上前一脚踹在秦箫身上，将秦箫踹倒在青石板地上。
“楚少问你话呢，你给大爷装聋作哑是吧，揍性！”狗余腰间一把白玉红剑鞘，模样书生却带着一股痞子气。
秦箫缓缓站起低着头也不回头，若无其事的拍打身上的泥巴灰，僧服泛白脱线，七八处补丁显得寒酸。
楚少右眼皮一跳，嘴里反复喃喃道“有意思”，身边的人自然知道这位大少的脾性，赶忙堵住正想离开的秦箫，周围的人渐渐退开。
“喂！楚明阔你又在欺负人，我看你是皮在痒了是吧！”一声娇呵在身后远处的石阶上传来。
楚明阔吓得脖子打颤，脸色苍白左手赶忙驱散狗余一等人，回头强颜欢笑：“宫表妹，我…可没有欺负小师傅，只是见到小师傅衣衫破旧，想捐点香火钱给小师傅换身行头。”
女子揪起楚明阔耳朵酸道：“我就算再无知，也晓得离水城里小儿都唱和的歌谣，要不要姑奶奶给你唱唱？”女子兜着楚明阔耳朵横眼身边的败类们。
“不怕豺狼虎豹来，就怕东城楚明阔，豺狼虎豹虽吃人，不比楚少恶行横。禽兽尚且吐骨头，饿虎尚留鸡犬在，欺男霸女人当狗，一夜西街尽姓楚。好听不？”女子声音由近变远，依然能听到楚明阔求饶声不断。
秦箫只觉腹中饥声响起，面无表情向着无人处走去，也不在意众人怪异的眼光，拂地坐在榕树下。
本想着剃个光头一举三得，不引起瞩目的前提下，挣些路费，没想到遇到这种麻烦。万一被那个人知晓了……
秦箫原本平静如湖的心，逐渐沸腾，全身的筋肉仿佛依然能感受得到那般痛苦，战栗不止呼吸加重。
“啪”秦箫猛然转回头，瞬间弹起左右手条件反射的抵挡。只见柳腰红杏衣荷裙，完美的腿弧踩着皮靴，肤如玉脂堪比雪。
女子被秦箫突如其来的动作与杀气惊到，但霎时间又恢复平静，“小师傅，我代那丢人表兄向你道歉，还望你海涵。”女子少有的绝色缓缓作揖，胸前一抹惊壑浮然而止。
秦箫刚掩藏神色，不经意瞧见惊壑赶忙伸手摸着光头掩饰，“女施主不必在意，令表兄并未为难小僧。”
“我叫宫薇。”
“小僧行悟。”
“小师傅，我数日前曾观坐佛语……”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好像并没什么大问题，但又暗藏祸根，楚明阔在远处看着一颦一笑皆是人间桃花开的宫薇与脑壳子亮得明显的秦箫聊的正欢，暗自咬牙。
……
“铛！”阴云下光柱突兀浮现，其中肉眼可见的篆文聚而成阵，一阵玄妙金光大作，六道仙风踏空而落，凭空而立。
为首的素袍中年人开口道：“既然众位缘人过了普选关，那就证明众位的资质非凡，有资格参与我天陨阁选测，我希望能在潜江的另一头与各位再会，第二关选测为期半月，内容无论任何手段过潜江者将有资格参与长老考验。友情提示莫要忘我天陨阁之名。”
中年人伸出一只手指凭空用元气画篆，顿时间广场狂风大作，场上百数人移转到一条连绵不绝消失尽头的偌大铁索道前。
索道仅由粗于两人合围的铁索跨险峰之侧而成，其上壁立千仞，其下蔽云现江，在场百数人，无人不叹为观止。
“生死安天命，众位如有退弃者请于现在走向场中石塔处，如无异议第二关可自行开始。”言罢中年人画阵而去，并不多言。
天德殿中，玉屏巨幕，六大长老与画阵归来的中年人环坐其前，观察场中的百数参选人。
白发灰袍的长老拱手道：“阁主不必亲临，只管让风字辈弟子掌选即可。”
中年人抬起手掌打断长老道：“潜江重地，有关天阁之气运，还是仔细点好。只是太阁主的选测改为潜江，已使得我天陨阁十数年末曾再得柳下挥那般天才。”
六位长老听之可惜，潜江一地稀奇古怪，十数年来本末倒置，强如天御阁李沛、王动山的一代新秀居然落选反而一些无名之辈往往侥幸通过，天陨阁快变成废材收容所了。
“再看看吧，实在不行就于明年今日，开展选测改革投票会议，希望没人反对……这人废了。”中年人无情道。
玉屏中，一人从怀中拿出元力篆文御空符，注入元力催动，刚凌驾铁索之上三尺，便给无形之力拖入潜江，尚未发一声。
“唉，我的友情提示怎么就不重要呢。”中年人撑着脑袋懒散而坐。
场中，众人看到这副模样，有些刚从怀中掏出符篆的人赶忙取消催动。
“和天陨阁玩符篆，你们是疯了吧？四大天阁最擅长符篆的天陨阁摆给你们看的吗？”楚明阔出言嘲讽，眼神撇了不远处的宫薇和秦箫二人。
有些胆大之人，踩上铁索往前走了几步，而后跟随的人小心翼翼的试探踩着瞬间叫喊着掉了下去，尸骨无存，前边那人退回来也掉落下去。
在场的一些人干脆退到石塔边退出考验。
就在别人犹豫之际，楚明阔胸有成竹带着一众人踩上去，不惧任何变数。
秦箫呵呵一笑，看着些许压赌注在楚明阔身上跟随而上的人，顷刻间便明白铁索道考的是心性，踏独独铁索如履平地，波澜不惊自然无事。
战战兢兢，心生退意便如前面几人下场。想明白秦箫便踩上铁索，若有退意要么饿死在不信佛的楚帝国，要么重新回忆那段不堪的日子，唯孤注一掷尔！
潜江江水隐怒似龙啸，风厉寒彻骨，铁索上的人还好能驱使元力驱散寒冷，但是秦箫……根本无法驱使元力，仅凭一身单薄僧衣举步艰难的抱手踽行。
“小师傅，难道你不会驱使元力的简单运行吗？”宫薇指间一点光亮元力，脸上绝色红润光泽。
秦箫眼神闪烁，“我先天元脉断裂。”仿佛这是最好也最悲哀的解释。
先天元脉断裂，便如行车无轮辙，靠嘴来点灯。
“那你怎么过的第一关……”宫薇声音渐小，“对不起，我不该问。”说着宫薇伸出柔荑拉住秦箫。
温暖如沐温泉一般的元力驱散了秦箫身上的透骨的冷，宫薇对秦箫眨巴眼，“这是你给我讲经的感谢。”
远处正在和狗余与一群少男少女，吹嘘自己从哪里哪里买来的通关秘籍的楚明阔，恰好看到远亲母老虎表妹居然主动牵起和尚的手。
吹嘘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嫉妒与怀恨。“这小子必须死，我要看到母老虎哭的样子。”楚明阔暗声道。
一场横祸仿佛注定一般，在冥冥之中凝视着铁索道最瞩目的光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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