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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何要杀你？别告诉我是因为今日之事，依着他的狡诈和贪得无厌，即便因此惹怒安阳公主，他也会保下你。”沈清澜定定地看着他，径自问道。
那位刘县令当着安阳公主的面便没有多少恭敬，更不可能在他自己的地盘上因其退让。
不过他既如此有底气，想必手中还有更为了不得的砝码。
蔡荣贵回过神来，诧异地看向对面一脸淡定自若的美艳女子轻笑出声，“先前叶嬷嬷在我面前可没少提起你，如今看来，你与她口中之人可不一样。
小姑娘知道的太多，兴许会为你招来杀身之祸，有时候做人傻一些的好。”
沈清澜嗤笑出声，“你傻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逃不过人为刀俎，你为鱼肉的下场，可见，无论是真蠢还是装蠢都无法独善其身，既如此那不如迎难而上。
这世上道路千千万，总能为自己拼出一条血路。”
此话像是一下子击中了蔡荣贵的心，他的神色微微怔愣，良久，暗牢里响起低低的笑声。
他似是想通了什么，声音里尽是释然，“你说的对，这么多年是我糊涂了。
不过能在临死前让我醒悟过来也算老天待我不薄。
他之所以想要杀我自不会是因今日之事，咱们这位县太爷表明上清高廉政，可实则却极其重利，一方面博得美名，另一方面尽做些伤天害理，有损阴德之事。
只不过针对后者的所作所为均有我的出力。
可一旦我所带来的价值减少了些，他自是不满，等到不满达到顶峰，外加我又碍于他名声，那自是留不得。”
“你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倒是没少学他打官腔，事已至此，不如坦白一些。”沈清澜打断他的话而后道，“如此你在临死之前会少受些罪，而我也省得出手。”
“沈姑娘果真有趣，可惜了，没能早些认识你。
我可以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诉你，也可以将我私下留有的那部分证据交给你，只一点，我的家人是无辜的，还望沈姑娘网开一面，留他们一条生路。”
沈清澜稍微一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依着那位刘县令的品性，想必明日会以蔡荣贵畏罪自杀的结果呈给安阳公主，而他也会趁机将蔡府的人牵扯出来，想要借着安阳公主的手清理干净，以绝后患。
毕竟若是全部私下赶尽杀绝，未免让人起疑。
她先前打探消息时，虽有听说过蔡荣贵仗着同刘县令的关系狐假虎威，嚣张跋扈，却没有听到过蔡家人哪里不妥。
想着，沈清澜开口道，“若他们的确并未犯过事，我可以在公主面前替他们求情，也可以借助公主的势将他们驱逐在安全的地界，不过这些还是要端看你的底牌。”
听她如此说，蔡荣贵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早在他同意成为刘县令的棋子之时，便料到会有今日的结果，这些年他为了不连累家人，私下对他们的管教十分严苛，也从不让他们参与到这些事情中。
眼前这位沈姑娘年龄虽不大，可却无端令人信服，他相信她既已说了这样的话，自是会做到。
有了她的保证，想必他的家人定会平安无事。
蔡荣贵想明白了这些，忙不迭地道，“他当初高中后便来了平宁县为官，一开始还算个好官，有关所有民生的事情全部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
就这般实打实地干了几年，颇得了些政绩。
身边人都以为他会因此晋升，却没想到朝中始终没有任何的反应，刘县令自是失望至极，为此还低迷了好长的时间，直到一年后京都那边有人秘密来访。
当夜两人不知在书房谈了些什么，自此后，他便一改往日的阴霾，整日里尽是志得意满的喜悦，绝口不提有关晋升一事。
原以为他是想通了，却没想到竟是命运的分水岭。
在那人走之后没多久，他便让我暗中筹划将平宁县所有的青楼收入囊中，且私底下到处寻找身世清白，模样俊俏的少男少女。
一旦锁定目标，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均被带回来严加教导。
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伺候人的功夫皆要练就上乘才可，而这些人也全部会输送到东雍国各地，其中京都是人数最多的地方。
每每培养完一批人，便会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送来，有了这些钱，相继又开了赌坊以及专门为取乐城中富商的暗室。
后来借机，他又让开了桂香坊，此处倒不是为了盈利，而是利用说书人的嘴散播他想散播的东西，比如，他这些政绩以及为民做主的事例。
这些事情我参与了前半部分，至于后边的赌场和桂香坊则由其他人直接管辖。
不过前几日那桂香坊不知背后得罪了什么人，一夜之间被毁的干干净净，便是连那说书人都不见了踪影。
为此，那位刘县令没少发怒。
其实一开始，我是不愿意掺和到这些事情之中，一来我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想做此等下作之事，可他明面上以自小长大的情分晓之以情，私底下却以我的家人威胁。
权衡利弊我最终还是踏上了这条不归路，不过我到底是留了一个心眼，所有的账目均会多抄录一份保存，分别在几个地方放置经不同的人
若想拿到手，还要知道相对应的暗语，等下我说给你，你要将这些全部都记牢。”
沈清澜点了点头，复而又问道，“你可知道从京都来的人是谁？”
闻言，蔡荣贵苦笑地摇了摇头，“他从一开始便不是十分信任我，从未向我透露过分毫，不过有一次他喝了些酒，迷迷糊糊间好像说是什么大人物。
若是将他们伺候好了，日后封王拜将都有可能，还让我尽心跟着他，日后好挣得个泼天大功劳，当时我只以为他是喝醉了开始做美梦，如今想来，倒也未必。
至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想必我是没机会知道了，还望姑娘看在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份上，谨记承诺，护住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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