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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曾经抛头颅洒热血的勇气,如今成了烫手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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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明祥动了动,只觉得浑身都不太舒服,尤其是右腿。

    只是轻轻一动,就觉得疼的厉害。

    于是他张了张嘴,老老实实地说:“腿疼。”

    这个答案虞晚宁并不觉得意外,甚至是在意料之中。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汪明祥腿上的伤口,淡声说道:“腿疼是正常的,你中了丹毒,腿肿了,所以才会觉得小腿疼,不过没什么大碍,只要吃几天药,把毒排出来就好了。”

    汪明祥没有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小姑娘竟然还懂治病,看她的样子应该也不是那些人给自己找的大夫,倒像是城里来的知青。

    “多谢你了,小姑娘。”

    “不用谢,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虽然你的身份敏感,但怎么说也是一条命,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虞晚宁说这些话宽慰他,然而,汪明祥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今年已经是我来曙光大队的第八年了,这八年里我病过不少次,可每次都是层层上报,等到上面批准,他们才会拿着电报去给我请大夫,甚至有几次,等大夫来的时候,我已经扛过去了……”

    汪明祥絮絮叨叨地说着,让屋内的三个人都皱紧了眉头。

    尤其是顾佳佳。

    她当时听到消息飞奔去找赵书记,是出于对生命的敬畏,她所接受的教育无法让她面对一条人命视而不见。

    然而……

    如果她没有遇到虞晚宁,又或者,虞晚宁并不懂医术,她把这件事告诉赵磊,那么是不是这次也会跟以前一样,汪明祥只能躺在这里人事不知地等着上级发来的电报。

    顾佳佳一时之间觉得有些心酸,他明明曾经是个可以为了新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勇士,怎么有一天就突然变成了一个连个大夫都请不到的烫手山芋。

    “小姑娘,我看你应该是个知青吧,不怕被我牵连无法回城吗?”

    汪明祥说出这话的时候,虞晚宁正在给他诊脉,听到他这么问,也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如果因为这样就不能回城,那就不回了。”

    她的语气淡然,回城这件事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就好像只是吃不到白面,那就吃玉米面一样。

    就算是汪明祥这种人生起起落落什么都经历过的人也一时间被怔住。

    毕竟,他比谁都清楚,这些知青有多想回城。

    再看向虞晚宁的时候,汪明祥的眼睛里就带上了几分探究。

    “你这个小姑娘倒是看得开。”

    闻言,虞晚宁玩笑般地说了一句,“我以为您会说我不求上进。”

    “哈哈……咳咳咳……”

    汪明祥短暂地怔愣过后,蓦地笑出声来,却不想突然岔了气,咳嗽起来。

    “您慢一点,就算想嘲笑我也等身体好了再笑。”

    虞晚宁一边说,一边随手给咳嗽的汪明祥拍着胸口顺气。

    明明是一句调侃的话,可是虞晚宁脸上的却是一本正经,反而惹得汪明祥更想笑了。

    虞晚宁仔细给汪明祥检查了一下,发现他的病灶并没有蔓延的趋势,仅仅就是小腿上的那个肿块,只要能消下去人就没事了。

    ……

    接下来的几天,虞晚宁很忙。

    她一边给汪明祥治病,一边在山上采集其他的果子进行加工,想办法找出黑市里最受欢迎的那一种。

    有时候她也会拿着这些东西去牛棚里找汪明祥。

    村子里的人有不少都知道虞晚宁这几天跟牛棚里的人走的很近,他们觉得虞晚宁这是疯了。

    只有虞晚宁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

    汪明祥这段日子一直在喝虞晚宁给他准备好的草药,药效虽然比打青霉素慢了一些,但到底还是一天天的好了起来。

    这日,汪明祥已经能够用拐杖撑着下地勉强走几步了。

    虞晚宁为了给他治病,这段日子特意跟人把上工地点换在了牛棚外的荒地里。

    休息的时候,她就坐在田埂上研究手里的罐头。

    汪明祥拄着拐杖出来,就看到小姑娘手里拿着几个果子,挨个啃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难得见你这个丫头脸上表情这么丰富。”

    许是这段时间虞晚宁天天来找他,汪明祥的话也一天天的多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不再像当初那样死气沉沉,生动了不少。

    虞晚宁回头看了他一眼,“都能下床了?看来我的医术还不赖嘛。”

    听到她又借机夸奖自己,汪明祥习惯的笑了一下,“怎么今天一个人坐在这儿?宁家那个小子呢?”

    虞晚宁低头看着手里的果子,头也不抬,“他去县里了。”

    宁衍不放心虞晚宁一个人出入牛棚,所以这几天,他几乎时时都跟虞晚宁在一起,今天完全是因为虞晚宁又研制出一批罐头,他需要拿到县里去看看销量。

    “县里?”汪明祥眯了眯眸子,随后意味深长地看着虞晚宁说道:“你们这两个年轻人,胆子倒是不小。”

    听到他的话,虞晚宁手上的动作一顿,她转眸看向随手从地上拿起一个果子仔细端详着的汪明祥,幽幽地说道:“你知道?”

    “小丫头,你的动作瞒得过别人,但是瞒不过我。”汪明祥轻笑了一下,然后倾身凑到虞晚宁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宁家小子是去黑市帮你卖东西了吧?”

    即便是知道他已经猜到了,可是真的当虞晚宁听到他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瞳孔一颤。

    她有些警惕地看向汪明祥,皮笑肉不笑地说着,“汪伯伯,我花了这么多心思救你一命,你一定不会恩将仇报的对吧?”

    “哈哈。”汪明祥被她的话逗笑了,“恩将仇报不至于,不过你至少要跟我说说,你这丫头想做什么?”

    于是,虞晚宁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又解释了一下关于想要开办工厂的事。

    汪明祥眉头微皱,“小姑娘想法倒是不错,只是这山上的野果到底有限,现在你只是自己一个人制作加工或许还不觉得,可是一旦当你开办工厂形成规模之后,所有的野果需求量都会上升,到那个时候,野果总有采完的一天,那个时候你工厂里的工人又该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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