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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大国怔怔地看着陆青山，几次张开嘴，只是后面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陆青山在凳子上呆坐了两秒，忽然抹了一把脸站起身子，“爸，如果你实在舍不得陆清莲，怕她被人说三道四，那我就一个人单独分出去，我什么都不要，反正我爷爷奶奶那间老房子还空着，我一个人住过去就行。”
他木着一张脸把要说的话说完之后，转身就离开了堂屋。
走到院子里，陆青山就看到原本陆清荷坐着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而他刚刚扔给陆清荷的山货还保持原样躺在地上……
陆青山的嘴角缓缓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他轻哼一声，两步走过去捡起地上的东西，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陆家。
……
牛棚里。
汪明祥和虞晚宁相对而坐。
最近政策放松了不少，汪明祥的日子变得比以前好过了许多。
再加上最近整个大队的人都沉浸在可以当工人的兴奋里，所以汪明祥才有机会在上工时间坐在这里悠闲地侍弄花草。
他拿着剪刀一边修剪枝叶，一边抬头看了同样悠闲的虞晚宁一眼。
“宁衍那小子呢？”
虞晚宁摆弄着手里的棉籽壳，神色慵懒地回道：“怎么，汪伯伯想他了？”
闻言，汪明祥立刻笑骂道：“你这丫头，这些日子忙的人影都看不到，倒是宁衍那小子天天来给我这个老头子换药，今天这突然换了人，我还不能问一句了？”
虞晚宁嘻嘻一笑，“能能能，当然能。”
汪明祥看着她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说说吧，这工厂好不容易办起来，你这丫头不在厂子里盯着，跑到我这来干嘛？”
谁知，虞晚宁却说：“汪伯伯也说食品厂都办起来了，我还时时刻刻去盯着做什么？如今曙光食品厂跟曙光大队的未来息息相关，大队长不会让食品厂出半点差错的。”
听到虞晚宁的话，汪明祥不由得一愣。
虞晚宁这话乍一听的确是很不负责任，然而她说的也的确是事实。
她只是个城里来的知青，这食品厂下有陆大国，上有杨社长，的确是轮不到她来操心。
可是……
汪明祥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虞晚宁了。
他前些日子看着虞晚宁为了食品厂上蹿下跳忙的不亦乐乎，他还以为这丫头是想借着食品厂大干一番，做出成绩来，可现在这模样，看上去又实在是不太像。
“虞丫头，你年纪轻轻，怎么脑瓜子里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汪明祥这话说的有些隐晦，但虞晚宁还是听懂了。
她忽然勾唇轻笑了一下，“汪伯伯，聪明人只要会动脑子就好了。”
直白又不加掩饰的话让汪明祥怔了怔，旋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想到虞晚宁只是想了个点子，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给杨社长画了个巨大的饼，让他屁颠屁颠地挥手同意了食品厂率先在曙光大队进行试点。
大方地让了个厂长的名头出去，就哄得陆大国喜上眉梢地天天替她操心食品厂。
只是用一堆临时工的名头，就让那些一辈子削尖脑壳想要进工厂拧螺丝的村民实现了毕生的愿望，成了食品厂的工人。
还有宁衍那个看上去精明，但一遇到这丫头就变成了憨憨的傻小子……不提他也罢！
想到这里，汪明祥忽然意味深长地看着虞晚宁说道：“你这丫头是个做说客的料。”
听到他这么说，虞晚宁立刻敛了神色，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汪伯伯，我可没得罪你。”
他这话就差明着说她适合当特务了，虞晚宁表示自己还不想被请去喝茶。
仅仅一瞬汪明祥便明白了虞晚宁想到了什么，他笑着摇了摇头，“我可没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很适合去外交部。”
汪明祥的话让虞晚宁眉心微动，可还不等她说话，就又听到了汪明祥的声音，“你的英语好吗？”
英语？
虞晚宁皱起眉头，那么多无穷无尽的任务世界，她或是主动或是被动的，已经学了太多东西，英语她自然是会的，只是这个时候，外交部用的最多的应该是俄语才对吧？
想到这里，虞晚宁便也真的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闻言，汪明祥也没有隐瞒，“那只是暂时，要不了多久，英语的使用频率将会远远大于俄语。”
这话虞晚宁当然信，至少在未来的五十年里，英语都会是每个华国人的必修科目。
只是，她知道这些是因为她真的经历过，那汪明祥呢？他完全是靠自己的经验判断出来的。
霎时间，虞晚宁看向汪明祥的目光中就带上了几分敬佩。
她目光悠悠地看向汪明祥，叹息道：“我现在知道汪伯伯为什么会被发配到这个全国有名的最穷大队了。”
汪明祥笑骂道：“你这丫头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宁衍刚一靠近就听到了汪明祥气急败坏的声音，他墨色的眸底浮现起淡淡的笑意。
他不明白，汪明祥一个早就心如止水的人为什么总是会被虞晚宁三言两语就噎得跳脚。
汪明祥一眼就看到了宁衍，“宁小子！快点把这丫头带走，我还想多活两年！”
宁衍的眸底泛出柔色，随即浅然一笑，“宁宁还小，汪伯伯不要跟她计较。”
这话虽然在说是虞晚宁不懂事，但汪明祥显然更气了。
他一脸烦躁地摆着手，“走走走，你俩都走，别来烦我。”
虞晚宁听到这儿，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笑声清脆悦耳。
她的笑声让宁衍舒眉软眼，他望着她，神色变得格外柔和。
年轻人之间的眉眼官司让本就没好气的汪明祥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噎，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便抱着他的宝贝花草回房了。
虞晚宁只是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便抿起一丝浅笑转眸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宁衍。
“工厂那边都安排好了？”
“嗯。”宁衍略微颔首，他动了动唇，脸上的神色欲言又止。
“怎么了这是？有话要跟我说？”
这样吞吞吐吐的宁衍实在罕见，虞晚宁的眸底不自觉地就出现了几分就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宁衍低头注视着她。
须臾，缓声问道：“为什么会录用陆清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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