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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漫漫扶着他朝座位走去。
李黎一看宋睿的伤势，更是脸都白了，愧疚得都有点哆嗦了起来。
发现好友没看她，知道她肯定还在生气，又委屈又愤怒地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狂戳。
邵勋果然不是好东西，枉费自己还相信他。
漫漫不理他是对的。他对一个残疾人都能下这样的手，指不定以后还会家暴出轨呢！
“以后不要找我了！你这个骗子！我们绝交！”
短信发送出去之后，她呼出了一口气，刚觉得心里舒服了点，一看到宋睿青紫的嘴角，愧疚的情绪又翻涌而来。
哎，她这干的什么事儿啊。
助纣为虐了属于是……
之后的几天，两人依旧白天一起上课，下了课回来之后就一起往琴房里头扎进去。
因为宋睿的手上有伤，大提琴的部分只能暂时搁置下来。
改完钢琴部分的谱子之后，宋睿偶尔还会兼着辅导何漫漫的功课。
为了不辜负宋睿的用心，何漫漫学得很认真，虽然题目都会，但是依旧半点不偷懒。
就算是为了自己重生这一遭，也要拼一下！
她还记得上辈子拿到录取通知书之后，她还挺开心的。
心想虽然不算名校，可也算还不错了。直到从何母口中听说宋睿考上了国家政法大学，感觉自己的学校瞬间就沦为了野鸡大学。
说起来，何母不知为何挺喜欢宋睿的。
她曾经对何漫漫说过，宋睿虽说有腿疾，又逢家变，但是这孩子一看着就是根正苗红、端正温润，不卑不亢，如果换个心性差一点的人，把他遭遇过的事情走一遍，未必能长成他现在这个样子。
何母出身名门，对宋睿的性情和能力都相当欣赏，她觉得他哪怕现在难，也绝不会难一辈子，叮嘱何漫漫要多交这一类的朋友。
当时的何漫漫不置可否。
她对宋睿的所有印象，都基于听别人说，宋睿从国家政法大学毕业后，没有从政，反而开了个律师事务所，他手下的律师团队都是业内赫赫有名的，短短几年时间，在他带领的律师团混得风生水起，经手的案件无一败诉。
在他们这些集团二代的圈子里，他不是资产最雄厚的，但一定是最出色的，其他人包括她和邵勋在内，都可以靠着家族的资源和人脉拼出自己的事业，只有他不行。
他从来都只有他自己。
“啪”。
脑袋被笔敲了一下，何漫漫有点吃痛地揉揉脑袋。
“我脸上有字吗？”宋睿一本正经，“这道公式我已经讲了两遍了，你全都没听进去。”
何漫漫看着他有点严肃的样子，理不直气也壮地说：“一个大男生，给看看怎么了。”
宋睿哭笑不得，“月考马上就要来了。上次你还是垫底的你记得吗？”
何漫漫有恃无恐地冷笑一声，“下个月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开挂。”
宋睿点点头，拿起手边的咖啡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既然如此，我拭目以待。”
然后他拿起笔，在纸上刷刷刷地写着。
何漫漫见他写的专注，好奇凑过去一看，秀气的眉毛挑了一下：“你在给我出题？”
“嗯。我先摸清楚你的真实水平到哪儿。”
“好吧。”何漫漫坐了回去，闲着无聊开始找茬，“咱们同学这么久，我的水平你还需要出题才能摸清楚？”
宋睿瞧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说：“我只知道你成绩很差，但没看过你的试卷，不知道到底差在哪里。”
瞧瞧这优秀的回答。
何漫漫觉得有点丢面子，伸出手想拧他胳膊一下，却在半空中收回。
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亲近了不少，却也没到可以随意有肢体接触的地步……
偷偷瞅了一眼宋睿，他仿佛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小动作，神色很平静。
很快，宋睿的题目出完了，何漫漫看了一遍，题目的难度深浅不一，还有几道难度远超出了高中范围。
她挑了几道题目，把一些不像是自己能够做出来的题给空着，稍难一点的就随便写写。
宋睿依旧坐在她的身边看着书。
很快，时间在两人静谧的氛围中度过，期间何漫漫埋头做题，时而皱眉发呆，时而帮行动不便的宋睿换钢笔墨水，倒水等等。
四十分钟能做完的题，硬是被她磨蹭了一个小时。
……
宋睿翻了翻何漫漫写得密密麻麻的题，看了几分钟之后，明显有些意外。
“对了个七七八八，虽然综合题你还是没明白，但是已经超出我的预料了。”宋睿做出评价，然后想了想，“你能做出这些题，怎么成绩一直上不去？”
“我志不在此嘛，没认真而已，平常上课都有在听的。”
宋睿笑了笑，“那么敢问何大小姐志在何方？”
何漫漫歪着头看他，不答反问：“那你呢？”
宋睿替她收起桌上的草稿还有习题，一本本归纳放好，“有点方向了，不过还在考虑。”
“真好。”
“嗯？”
“我其实好羡慕你这样的人，成绩好，有主见有规划，非常清楚自己该干什么。”
宋睿闻言抬眸望过去。
“我以前最大的梦想就是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然后快乐地当咸鱼躺平。”何漫漫说出口的时候还有点忐忑，下意识觉得宋睿听了应该会不喜。
然而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何漫漫率先低下了头。
宋睿只是那样望着她，神色温柔包容。
她用仿佛闲聊的语气说：“从小我都没有经历过什么波折，找不到人生方向，也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像咱们这样的人，出生就站在了多数人的终点上，想要的不想要的我都有……”何漫漫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怎么接着往下说：“不瞒你说吧，我以前喜欢邵勋，所以就觉得我应该要和他在一起，之前我的规划是大学毕业就结婚，生孩子，然后当好我的邵太太，美满地过一辈子。”
宋睿静静地听着，这的确是上辈子她的人生轨迹，毕业就结婚当全职太太。
自那以后，再想有她的消息，他只能靠一些见不得人的法子……
“是不是有点恋爱脑？”何漫漫的嘴角不着痕迹地露出一丝自嘲。
“经营一段婚姻，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宋睿声音有些轻：“很多人能够在事业上取得成功，却未必能经营好自己的婚姻。选择家庭的人，往往比选择事业更需要勇气。”
他的声音温柔且温暖。
何漫漫听着，突然有点想要打开心扉了，“那如果我连这一件事都做不好呢？”
宋睿眼神一暗，语气有点沉：“起码你努力过了，所托非人不是你的错。”
“你这话好像安慰奖。”何漫漫笑着说，“但是我有被安慰到，谢谢。”
“漫漫，没有人值得你否定自己。”
何漫漫想了一会儿，“宋睿，你想和我谈谈吗？”
“谈什么？”
“关于邵勋。”
气氛仿佛一下子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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