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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漫漫没有正眼看过他，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沈明媚的脸，忽然摘掉墨镜倾下身来，从后脑勺揪着沈明媚的长发，猛地向上一拉，迫使她的脸往上抬。
“就是这样一张脸啊……”何漫漫喃喃道，长长的指甲划过她姣好的脸蛋。
“邵太太，我和邵总是认真的。”沈明媚吃痛地惊呼出声，一边挣扎着，泪水跟着落下，但她话音未落，邵勋就吼了起来：“你闭嘴！我和你哪来的认真！”
他拉住何漫漫，沉着声说：“我求你，我们回家，一切我都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有人逼你和她上床？”
邵勋一僵，脸色更是肉眼可见地灰白了下去，“……没有。”
“那你要和我解释什么呢？”
邵勋咬紧下颌，一字一句地说：“老婆，无论如何，我绝不会离婚。”
何漫漫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狠狠一个巴掌掴在了他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让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沈明媚往前凑了凑：“邵太太你别打邵总，一切都是我的错……”
何漫漫不等她矫揉造作地演完戏，手腕一阵用力，沈明媚被扯着头发甩到另一边去，她的头猛地撞到了床板上，但没有人朝她看过去一眼。
“邵勋，你有什么脸和我谈条件？”何漫漫冰冷冷地俯视他。
那灰败的眼神，像是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他的咽喉，邵勋平时的处变不惊，侃侃而谈的好口才到现在全都没有用武之地。
何漫漫的语气带着决绝：“你别忘了，邵氏有我的股份，整个何家也都是我的，你确定要和我死磕？”
邵勋垂眸不语，只是更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腕。
“放手。”她语气淡漠。
邵勋眼瞳放大，抬眸死死看着她，执拗地就是不松手。
何漫漫用力甩开了他的手，然后拿出手帕擦拭着手心：“你可以不离，但前提是你要做好邵氏股票断崖式下跌的准备，是白白损失十几个亿，还是乖乖签了离婚协议，你说了算……”说完她顿了一下，朝沈明媚瞥过去一个不屑的眼神：“十几亿……希望她真的值这个价。”
李黎在一旁收起手机，“漫漫，全部取证完了。”
“邵太太。”沈明媚突然出声，“你别想吓唬我们！这种程度的取证不具法律效应的，我也可以告你侵犯我的个人权益！而且邵总也有自己的律师团队，我们未必会输。”
沈明媚一口一个我们，邵勋听得脑袋上青筋暴起，心里愈发慌乱，他一脚将沈明媚踹下了下去，丝毫不顾两人之前还在同一张床上。
伴随着娇娇弱弱的惊呼，沈明媚摔倒在地，她不敢置信地回过头望着邵勋：“邵总……”
邵勋寒着一张俊脸，冷着声音呵斥她：“你再多说一个字，明天就给我滚出s市！”
何漫漫原就没打算和邵勋上法庭，对他这样的男人来说，面对邵氏股市下跌，比上法庭打官司威慑力大的多。
她看着这一出好戏，对沈明媚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你想激怒我？倒是有几分胆识，不过你的邵总承不承你的情，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说完这句话后，何漫漫踩着高贵优雅的步伐离去。
李黎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
“小黎，我想自己待一会儿。”何漫漫在车前停下，“你先回去吧，我没事的。”
“在我面前你就别逞强了，我今晚不回家也没问题，孩子我让老公带。”
墨镜下眼眶又红了些许，可唇角却往上勾了勾：“我和他离婚，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我还得联系何家律师团起草离婚协议书呢，哪有功夫难过。”
“……真的？”
“真的。”何漫漫唇角一直挂着笑，“相信我，我这次非得让何家律师团给他脱层皮下来。”
“好。有需要你随时跟我说！别自己一个人担着……那我先走了，你记得给我电话啊。”
李黎一步三回头，磨磨蹭蹭了好久才彻底离开了何漫漫的视线。
送走李黎后，何漫漫坐回车里，她身体僵硬像雕塑，往后靠向椅背，将整张脸都隐藏在一片阴暗之中。
身体的每一寸仿佛都在颤抖，抽搐。
亲眼目睹的那种羞辱感，仿佛是将她的心脏当场挖出来一样。
一瞬间她分不清这整件事带给她的绝望和难堪，究竟哪一个份量更重一点。
……那怎么会是捉奸现场呢，那分明就是她一个人的屠宰场。
这也是她三十年来的头一次，体验到什么是遍体生寒。
……都是笑话，全是笑话！
从来没有人能羞辱她到这个地步。
何漫漫沉沉地呼吸着，却觉得整个肺都痛得好像快要炸开了。
她想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她一分一秒也没办法待下去了。
……她想回家。
何漫漫魂不守舍地启动车子，往大路上开。
泪水在她脸上无声而肆意地蔓延。
何漫漫失神地握着方向盘，直到耳边传来一阵惊天巨响，伴随着剧烈碾压带来的剧痛，她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
上辈子所有的回忆就在那一片黑暗中落幕，对那个何漫漫而言，已经没有以后了。
过去的三十年，她蠢到连自己都感到很羞耻。
外套下的何漫漫无声地流着泪，听到有人陆续上了保姆车，见她睡着了，就压低了声音说话，不一会儿，车子缓缓启动了。
她亦步亦趋地回到公寓，连灯也没有开，就无力地瘫在了沙发上。
身心就像打了一场硬仗那么疲惫。
窗户没有关，夜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带着深秋的凉意，让她混沌的脑袋能够获得一时半会儿的清醒。
她呆呆地望着安静的手机半晌，突然意识到，她今天一直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还没有好好地关心过宋睿。
今天是月考的日子，何漫漫记得很清楚，因为前一天晚上宋睿还给她押了一次题，他已经给她补了有一阵子的课，她每次都在“循序渐进”地进步。
可她做完了，可他到现在都还没来给她批改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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