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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黎明感觉到，自从进来后就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目光一直跟着自己。而他又发现不了对方的存在，他只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一直跟着前面的李雨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晓说过李雨桐看过自己的全身，黎明一直没有上前去搭话。
而黎明只是觉得，人家小姑娘明显是个社恐，他也不好弄得她尴尬是不是？
至于到底是他自己尴尬还是怕李雨桐尴尬，不得而知。
李雨桐没有往高层去，她带着黎明走入了一处地下室。
很明显地下室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因为这里的人少了很多。
地下二层，李雨桐验证了自己的瞳膜后进入了一处挂着禁止入内牌子的房间。
说是房间，其实占地面积极广。
里面整齐地摆满了各种仪器和试剂，一块块全息显示屏几乎充满了整间房子，一股未来科技感扑面而来。
黎明感觉自己走进了科幻电影里的世界。
他好奇地观察着房间里的一切，那些全息显示屏上的东西，他一个只上过高中的人一个都看不懂。
李雨桐继续往深处走去。
让人意外的是里面渐渐空旷起来，直到走到一处用玻璃围起来的房间前，李雨桐终于开口了。
但她还是低着头不敢正视黎明，如果不是黎明听力好，还真没听见。
“老师说，让你进去。”
黎明看着这间房子，眼底闪过一丝警惕，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我这刚出来，还要再进去？”
李雨桐终于抬头看向他，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奇怪，但还是不打算跟黎明说话。
黎明顿时感觉有点头疼。
林晓那女人绝对是要拿自己做实验，这是毋庸置疑的。
这一路上他一直在思考，是什么要让林晓保下自己的命，就因为她知道自己没过杀人？
这种话，听听就行。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林晓不希望自己死。
而在牙子山，那场怪物的狂欢，那些包围在山脚的士兵不由分说就开枪射击，哪怕对方不是怪物……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烛龙”对待他和他的同类的态度了。
宁杀错，不放过。
而他醒来后，不是出现在那些士兵的手里，而是出现在一个女科学家手里。
束缚自己的房间里外，见不到一个军人。哪怕他出来后也没看见一个军人，除非……
林晓真的很放心自己吗？
鬼才信。
所以黎明看着眼前的房子，迟疑了。
他怕自己进去后就再也出不来了……
他不是傻子，之前为了活下去跟林晓虚以委蛇，后来又想试试她究竟能不能帮自己压制嗜血的欲望。
而现在，他不敢拿自己的命再来赌了……
黎明退后了两步，眼底泛起一丝血色，就跟那晚上一样。
“我不进去。”
李雨桐一愣，显然没想到黎明会说这一句话。
“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但是你的老师绝对不傻……”
黎明的声音冰冷。
李雨桐小脸一白，似乎是被黎明身上的凶气给吓到了。
“我，我……老师就只是让你进去……”
看着满脸惊慌的李雨桐，黎明也懒得猜她是真的还是装的。
他直接上前抓住李雨桐的肩膀，将她硬生生拖到进来时的门前。
黎明粗暴地抓住她的脖子，将她的眼睛对准了那束蓝光打开门。
“哧。”
门开了，可是一个人堵在了门口。
是林晓。
被黎明抓住脖子的李雨桐明显呼吸困难，看见林晓，苍白的脸上开始滑下眼泪。
而林晓似乎也没有料到这样的情况，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黎明，你放开她！”
“好啊，那你让我出去。”
林晓脸色一变，瞬间她就知道黎明已经不打算跟自己合作了。
她咬着牙。
“你先放开小雨，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谈！”
黎明一笑。
“好啊。”
虽然嘴上说着，但是手上却缓缓用力起来。
李雨桐瞬间满脸涨红，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而亡。
林晓见状，瞬间慌了。
“好！好！我答应你！”
说着连忙让出身位。
黎明眼睛微眯，但还是放下了已经神志模糊的李雨桐。
林晓立马上前接住双眼翻白的李雨桐，黎明没有阻止，也没有挟持林晓，自己就这么准备走出去。
“黎明！”
就在黎明要消失在过道拐角的时候，林晓突然大喊。
黎明疑惑地停下脚步。
“你知道我不希望你死，所以我们能不能谈谈！”
黎明转过身来，饶有兴趣地看向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李雨桐的林晓。
“谈什么？”
林晓小心地放下李雨桐，站起来终于开始正视起黎明。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我是偷偷将你保下来的……”
黎明点点头，其实从他挟持李雨桐成功打开门开始，他就知道根本没有所谓的“他们”要杀自己。
“我调查了你全部的资料，但我发现你两年前突然从植物人状态中醒过来，有很大的蹊跷……”
黎明眉头一皱。
“按理说以你们‘魈’的恢复能力，根本不可能变成植物人。
人变成植物人，是因为大脑受到了损伤，导致出现了意识障碍。
以‘魈’的自愈能力，如果大脑受到损伤，要么彻底死亡，要么在短时间内恢复，只是后者可能会失去记忆……所以根本不可能出现植物人的情况。”
“你想表达什么？”
黎明很清楚，自己五年前还是一个普通人，压根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而这一切，都是从自己变成植物人开始改变了。
林晓继续道：
“‘魈’这种生物是最近两年才开始出现的，而我们‘烛龙’研究‘魈’，也才一年左右的时间。
当我们意识到‘魈’已经开始威胁到海市的安全，成立特殊处理部门对‘魈’进行清洗时，一个全由‘魈’构成的组织‘魇’走入了我们的视野。
它们聚集起了大量的‘魈’，导致我们一直很难有所收获。
同时它们做事有着强大的目的性，不只是单纯地为了血食而杀人。
所以我一直在研究，‘魈’到底是从那里来的，又为什么集中在海市出现，但这些我们一无所知。
直到我调查了你……一个不愿杀人获取血食的‘魈’。”
林晓突然停了下来看向黎明。
黎明突然笑了。
“没错，我对这些也很感兴趣，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
我现在也很怀疑我以前的记忆到底是不是真实的，还是如同你说的那样，在我变成植物人的时候，我只是在修复我受损的大脑……
或者，我的记忆是真实的，而我变成‘魈’是有原因的……
有人，将我变成了‘魈’……”
林晓突然松了口气，她点点头。
“没错，所以我猜‘魈’并不是无缘无故出现的。
我们可以合作。
我可以帮你调查你为什么会突然醒来，而我需要你帮我完成我的实验。”
可是黎明摇摇头。
“你的条件不够，我完全可以自己去调查。”
林晓听闻，脸色也是沉了下来。
最后她像是决定了一样，咬咬牙说道：
“你应该清楚，这座城市里存在的‘魈’有很多我们都不知道，所以海市的百姓一直处于危险中。
为了避免发生骚乱，关于‘魈’的事情一直在被压着。
你也不想那天的事情再次发生在张柔身上，而我的实验可以增强你的力量。
帮我，就是帮助海市的百姓……就是帮助张柔。
就算你逃了出去，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你以后只能东躲西藏，根本不可能保护张柔，更不可能有时间去调查。”
“你在威胁我？”黎明眼神一凝，一股杀气瞬间锁定了林晓。
林晓脸色一白。
“我说的是事实。而且知道你身份的不止我一个，你杀了我也没用……”
黎明不善地盯着脸色发白的林晓，思考着这件事的利弊。
有一点林晓没有说错，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想回到以前的生活已经不可能了。
而且还可能遭受到“烛龙”组织的追杀。
加入“魇”？
黎明沉默了。
其实从心底里，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人类。
而“魇”是什么样的组织，从牙子山上的那场屠杀就看出来了。
所以黎明对林晓提出的合作还是很心动的。
不过现在自己是优势方，多敲诈点好处自然没坏处。
黎明收回了自己对林晓的杀意，淡淡地说道：
“合作可以，但这就要看你的诚意了……”
林晓点点头，突然转身走到一处全息显示屏前，在上面噼里啪啦地操作着。
很快她调出一个视频给黎明看。
那是“毕方”和“腾蛇”对战“魑”全过程的视频。
很快，黎明的脸色渐渐变了。
那个少年……好强。
而那个特殊的战甲，竟然能够杀死这么强的少年！
林晓观察着黎明的脸色，知道他心动了。
“这只是第一次用于实战的战甲，还只是残缺品……
但是如果你配合我实验，我就可以彻底研究出完成品的战甲！
这将是人类进步的一大里程碑！
它将会彻底改写人类单体武力孱弱的历史！”
林晓眼里露出疯狂和向往，此时的她才有那个“疯子”的样子。
对于他的话，黎明很赞同，但是……
“这个战甲，对人类的身体负担很大吧。”
原本激动的林晓突然垂下气来。
“没错，人类的身体根本不足以承受战甲那么强大的力量。
只是实验初期，就会对实验的骑士身体造成无可逆转的伤害……
很多人都没有熬过这个时期……”
林晓的情绪突然有些低落，但当她看见黎明，又重新激动起来。
“但是有你，一个自愈能力极强的‘魈’，我就可以放心地进行实验，就能彻底地释放战甲的全部能量！
做出来的战甲，一定可以达到他们的程度！”
“他们？”
黎明疑惑地看向林晓。
但林晓立马恢复了原样。
“没什么，就是一个强大的‘武器’而已，就跟核武一样。”
黎明点点头，也没有再追究。
“跟你合作可以，但是我要知道全部的细节。
你知道的，我都要知道。
而且一旦我察觉到危险，我会直接变身。到时候我会做出什么我也不知道。”
林晓点点头，接着她又在全息显示屏上啪啪啪地操作着，一堆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片不断闪过，看得黎明眼花缭乱。
最后，林晓将一个u盘递给黎明，说道：
“这是你要的有关实验的全部细节，里面还有我自己的心得，你可以自己去看……”
黎明突然想起刚才那一堆密密麻麻的资料，暗中咽了口口水。
他略显心虚地接过来，尽量表现得自己正常点。
“对了！”
林晓突然一叫，原本心虚的黎明顿时被吓了一跳。
林晓走到另一个全息显示屏前，再次调出一份让人眼花缭乱的资料复制下来。
“来，这里是我这几天研究‘牙子山战役’时的战甲数据，你也可以看看……”
黎明硬着头皮接过来。
“好。”
接下来他问道：
“实验什么时候开始？”
黎明看了看空荡荡的实验室，心里不禁疑惑。
那么强的东西，难道是她一个人弄出来的？
林晓似乎看透了黎明的想法，她不禁有些落寞地说道：
“由于副作用实在难以让人承受，组织里已经决定废除我的计划……”
似乎是怕黎明反悔，她立马开口解释。
“不过不用担心，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已经研究完成，制造的方法也很简单。
只要输入战甲的基础数据，将纳米粒子经过编程组合赋予其活力，再加入……”
听着林晓嘴里蹦出来的一堆专业词汇，黎明表情认真地听着……其实他一个也听不懂。
但是他也知道林晓想表达的意思——现在什么都有了，就差能够做实验的骑士，所以她一个人完全没问题。
“而且还有小雨帮我……”
林晓突然想到李雨桐还在地上躺着，索性跳过了这个话题。
“实验现在不急，我还差一个关键性的东西没有弄到手……
不过最迟后天，后天我就可以开始实验了……”
她突然又一拍脑袋，急匆匆地拉开一个冷柜。
打开门，大量的白气从冷柜里窜出来。
林晓从里面拿出两管红色的液体递给黎明。
“这是我研制的特制剂，可以很好地压制你对血肉的渴望。
但是有副作用，你用得越多，你一旦停止使用后，被压制的欲望会成倍地爆发出来，会直接让你失去神志进入狂暴状态。
但是支撑过这两天应该够了。”
黎明发现林晓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睛，他下意识地别过头去。
接过特质剂。
“好。”
林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实验室尽头有几间房子，你随便选一间住吧。
我再取点你的血后你就可以去休息了……没有监控。”
黎明任由林晓抽走了一管血，倒不是他心大。
谁知道林晓这个疯女人在他昏迷的时候抽了多少血，又对他的身体做了多少实验。
相比与一管血，毛毛雨了。
实验室是真的挺大的，黎明在最里面就看到了四间屋子。
他随便挑了一个。
里面厕所床电脑什么的倒是一应俱全，就是一片白，整齐得让黎明有些心慌。
可能是自己的最近经历地有点多了吧……
“魈”，“烛龙”，“魇”，还有自己差不多忘了两年，自己突然从植物人状态醒来就变成吃人怪物的疑惑。
黎明躺在床上，有些疲惫。
他有句话倒是没有骗人。
黎明一直觉得自己很普通，也一直向往着那种平平淡淡的生活。
他宁愿忍受着那种噬心的欲望不愿意吃人，除了一直认为自己是人类之外，他还害怕自己哪一天彻底沉沦在享受血食之中，直到像那个少年一样……被“烛龙”的人杀死。
黎明打开一管特制剂，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冰冷的感觉流淌过咽喉肠道，一股清凉的感觉突然涌上他的大脑。
原本一直回荡在他脑海里的声音顿时消失了，心里的那种躁动也渐渐平息下来。
最明显的是黎明眼底的红色消退了下去。
一旦控制不住自己眼睛的颜色，黎明就知道自己已经快压制不住自己的兽性了。
“看来我的选择没有错……至少，林晓确实有能够压制我兽性的方法。”
……
林晓将李雨桐背在一个病床上，心疼地查看着她脖子上的伤痕。
黎明是真的没留手啊，要是再用力点，李雨桐纤细的脖子可能就断了……
那时候的黎明也确实处在失控当中，要是再见点血，恐怕就会直接暴走了。
检查了李雨桐的身体，只是单纯的昏迷过去。
林晓这才松了口气，而后她拿起黎明的那一管血走向那一堆瓶瓶罐罐。
既然已经跟黎明彻底坦诚相见，那么就彻底一点……
……
“队长，部长让我们去监管一只‘魈’，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是啊队长，一只‘魈’而已，直接杀了就是……这些恶心的生物。”
“部长让我们去，肯定是有理由的。只是千万别让我去跟那个‘疯子’做实验，我一提到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别怕小舞，有我呢！”
“你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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