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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散在四方的茶楼里坐满了人，或一壶茶一碟子茴香豆，或捧着半碗茶水蹲在角落，亦或三五结队，于雅间上坐，皆聚精会神听着台上说书人侃侃而谈，讲出那些勾人肠肚的故事来。
牵扯着众人心神。
偏一桌比较例外。
三位商人打扮的男人围坐在一起。
“听说了吗？付家船坊要推出新船了，据说设计独特，承重增加的情况下，还能很大的程度的的避免沉船危险。”
“杜兄，你这消息可是当真。”
“如今整个安陵镇有点面头的都知道了，想来是真的。”
“那可不得了。”第三人沉吟。
“以付家的风格，这样的船体要真设计出来，以后可就没咱们什么事儿了。”杜老板长叹一声。
这样的谈话在好些谈话里穿杂，一时间，安陵镇但凡和船有关联的商人圈儿里多了丝不安的气氛。
风萧萧待在租赁的院子里，涂涂画画。
这时候，她很感谢自己的记忆力很好，也或者说，来到这个世界后变得更好了。
洁白宣纸被她用炭画的乱七八糟。
“小东家，你要的东西。”汉子抱着一大摞木板进来，扔在了院子中央。
他姓安，单名一个全。
安全。
就那铁塔一样的腰身，确实很安全。
“您要的工具，放哪儿？”
风萧萧头都没抬一下，示意的点了点手指。
初稿渐成。
接下来就是模型。
安陵镇靠泯江，泯江乃句朝第二大江，上接第一江天堑江，下连数道运河，是句朝水路不可替代的存在。
付家先祖有一能人，习得造船之术，付家自此崛起。
船造业，乃付家最重要、也是赖以稳固地位的产业，没有之一。
风萧萧手工并不优秀，甚至可以说有些差。
至少她目前划拉木板的样子，安全在远处看得龇牙咧嘴。
“小东家，需要帮忙吗？”
实在看不下去了，安全问道。
“你会吗？”
“从镖以前家里是木匠，做点玩儿意儿不是问题。”
“成，你来吧。”风萧萧爽快的丢下东西，在木板上画尺寸，剩下的交给安全。
她不怕核心泄露，草图里压根没画。
有了安全的帮助，进展快了许多，夜色下时，运船的大框架已基本完成。
“不做了，歇了吧。”
风萧萧丢了工具，伸了个懒腰。
院子的大门一点动静没有，风萧萧颦了下眉，“安全，你去寻一寻。”
“好的，小东家。”
安全抱着刀出了门。
风萧萧等得无聊，又拿起工具开始修整。
该说不说，这真不是她的长项，若是没有安全，这大框架可能也够呛。
又过了些时候，安全推着温让回来了，还打包了吃的。
“抱歉，萧萧，让你担心了。”
“安全就好。”
风萧萧接过东西，往桌子上随意一摆，就招呼安全过来。
“小东家，不合规矩。”
安全不坐，基本雇佣他们的都是有点银钱的，平日里端着，从不与他们一桌吃饭。
安全也不在意。
走镖也不能在意。
雇主就是上帝，可不是随意说说的，他们嘴里的“规矩”可多了，丢下的时候，大概也是被血给吓着了，狼狈躲串的时候。
“辛苦一天，坐下吃吧。我既不是官，也不是你的主子，没那么多规矩。”
风萧萧将碗筷摆好，自顾自的开始吃。
她饿了。
闻到饭菜的香味儿，肚子里的虫子就躁动。
“快去吧。”
温让也劝了一句，安全这才坐下。
许久没有如此了，安全多少有些不适应，光吃饭不吃菜。
晚餐后，安全自动去了院门的耳房，风萧萧同温让进了屋子。
“如何？”
“放心，暂时稳住了，只说半个月后一定要去签予妾书。”
“不用半个月，我让他们顾不上我。”风萧萧自信道。
?Q丝斋的情报中，飞家明面上和付家没甚关系，大家所深知的也只是飞家第三代嫡次公子飞言海同付家二房嫡子付正寰同好酒，私交甚好。
可实际，飞家就是付家养的一条狗，付家让了些小头生意，就将他圈得死死的。
“我明日就随老师去拜会县令大人，探一探口风。”
“好，把安全带上。”
“还是让他跟着你吧，我和老师在一起，很安全。”
风萧萧还欲劝，温让直接打断道：“这件事上，我绝不退让。”
......
“好吧。”
两人没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风萧萧将草图拿出来，温让提笔重画。
越画心中越惊。
这船只的设计已超越如今造船技术太多，至少在他的认知里是如此。
“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加两笔。”
风萧萧示意。
温让提笔加上。
“好，先这样。你再画一幅，还是这个大框架，只是尾部加一个舵，像这样。”风萧萧从草图里抽出一张看起来比废纸都像废纸的草图，递到温让眼前。
“舵是什么？”
温让看着那个奇奇怪怪的尾巴一样的东西，还是没忍住好奇。
句朝的船都没有这东西，还包括前一张图里面那些分隔的空间，亦没有。
“舵...”
要怎么解释？
风萧萧愣了一下。
当某个固定认知的东西被突然问及是什么，绝大部分人都会默然几秒，然后无从的下嘴。
比如，手机是什么。
那不就是手机吗？
“和浆一样，是船的一部分，可以控制方向。”
温让眼前一亮，“是不是意味着，划桨的人可以不用间歇性停手转向，可以全力向前。”
“是。”
这妖孽，又懂了。
“善，大善。”温让连说两声，提笔就画，格外认真。
直到最后一笔完成，温让眼中的炽热依旧未退却。
待墨迹干透，风萧萧将两幅图仔细卷起来放进画筒里，准备前去休息。
“萧萧。”
“嗯？”
“谢谢你。”
[?_??]
风萧萧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温让已转身沉浸在自己情绪里，她耸耸肩，回了自己屋。
付家。
付文昊端坐在太师椅上，神情严肃，他的下首坐着两位中年男人。
三人面貌七分相似。
“传言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查清楚吗？”
“爹，查不到谣言的起头，突然出现，不过这传言对咱们应该没什么损害吧，反正最后造不造也是咱们自己说了算。”下首第二位的男人道。
他是付家二爷，付承允，付正寰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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