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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张维和老人就来到了龙野山山脚。
抬目远望,在一片翠柏掩映的半山腰上,依稀可见一座高大伟岸的纪念碑。
就像是一把指向天穹的利剑,傲然的挺立在那里。
四四方方的基座上带着斑驳的风雨刻痕,仿佛在与每一位走到它面前的人,诉说着那段悠久历史与不屈战魂。
张维上学时,曾经听老教授说起过。
在帝国每个城市,都有着一座龙野山。
龙战与野,气血玄黄。
每一座龙野山的山腰,都有着一座神圣而庄严的烈士陵园,葬着无数守卫帝国的英雄。
老人凝视着面前的张维,沉声道。
“不到长城非好汉,今天都陪老爷子来到这里,至少得上去看看,
“我爷爷也曾经是一名战士,经历过那些年的抵抗之战,
他告诉我,无论路过哪一座龙野山山脚,一定要上去看一看,
为我们的英雄点上一支烟,敬上一杯酒!”
“因为英雄有人铭记,他们才不会孤独!”
“很遗憾我不吸烟,没办法给,不过——”
说着,张维提了提手中的购物袋,狡黠的目光瞥了瞥里面的二锅头。
“不过我在这里有老爷子的酒,今天我就借酒敬英雄了!”
“哈哈哈,好一句‘英雄有人铭记,才不会孤独!’
“好孩子,你爷爷给我们帝国教出了一个好孩子啊!”
听到他的话,老人已经激动的拍手叫好,眼中尽是欣慰之意
张维隐隐看到老人的眼中有着一闪而逝的精光
“小子,你爷爷现在还健在吗,我想和他好好的喝上一场!”
张维摇摇头,目光中带着些许忧伤,“爷爷已经离开快十五个年头了!”
虽然这些记忆全都是来自这身体前主人。
但如今既然被张维拥有,他自然就接过这些身份和责任。
“你爷爷只是去另一个世界,找他的兄弟们喝酒去了!”
老人眼中尽是感慨,随即整理了一下着装,表情变得郑重。
“小子,陪我上去看看他们呗,让我这些老兄弟也好好瞧瞧,当今帝国也有着如此辈之才。”
“想必他们在九泉之下,也能含笑无憾了!”
龙野山脚。
张维和老人迈步踏上石阶。
一老一少,并排着拾级而上。
青石长阶蜿蜒着伸向山腰,两旁是成片松柏,在阳光的照耀下愈发的青翠欲滴。
青石长阶的尽头,是一座飞檐斗拱的彩绘大门。
彩绘大门上方的一块灰白大理石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刻有四个大字。
“龙野陵园!”
登上台阶,张维回身远眺,整个镜海区市尽收眼底。
“敬礼!”
在几位戍守官兵的敬礼中,老人回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军礼。
似乎是经常来这里,这些执勤官兵对于老人很是熟悉,纷纷对他报以微笑。
穿过彩绘大门,张维与老人来到松柏静立,梧桐细语的龙野陵园中央。
在这里,矗立着一座高大的英雄纪念碑。
凝视着这座纪念碑,老人神态庄重的敬着军礼,张维则行了一个注目礼。
而后便由老人带头,两人来到陵园一处并不起眼的角落。
老人看着这些陵碑,似乎陷入了沉思。
张维神色肃穆,目光一一扫过这些墓碑,眼神复杂。
这里的墓碑不多,只有九块。
张维发现,在这些墓碑的最边缘,还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空地,无碑也无墓,好像被留了出来。。
张维目光扫过。
所有墓碑,都有着一个显著特点——陈旧而古朴。
这些墓碑无疑都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冲刷,沧桑古朴的气息在每一块墓碑上缓缓流淌。
“兄弟们,我又回来看望你们了,这次还给你们带了年轻人来。”
老人走到其中一块墓碑前盘膝坐了下来,他朝着张维轻轻挥手:
“小子,来见见我的老兄弟们!”
张维来到老人身前,学着他的模样也盘腿而坐。
墓碑之上以正楷刻着,“吴江安三个字!”
老人从口袋中摸出一盒帝国红的香烟。
亲眼看着一个个战友在自己面前马革裹尸,
痛彻心扉的感觉如同潮水般袭来。
“这里,原本该有我的一块碑,但是我命大侥幸活了下来,这些兄弟们却永远的牺牲了”
老人伸出一只枯瘦手指,指向这片墓碑的最边缘。
紧接着,他的目光在这些墓碑上扫过,沉重而复杂。
“这里的各位,和我都是同一个小队的人,当初我们身为侦察兵,作为抵御侵略者的最前沿,是我们部队的耳朵和眼睛,给他们出重拳提供最精确的情报!”
老人一脸轻松的说着,但张维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一道道浴血在生死线上的英勇身影。
“那一次我们完成侦查任务回返之时,遇到了敌人的轰炸机!”
“暮色中,一颗炮弹就在我们不远处投下,然后我们只有一个感觉——天塌了!”
说到这里,老人缓缓闭上双眼,仿佛那天的感觉又再次浮现。
整个脑袋七窍迸血,然后千万只马蜂忽然飞进了大脑之中。
当时他的世界内除了眩晕就只剩下嗡鸣,意识都近乎涣散。
老人摇头,极力想要从那股沉重如天倾般的感觉中抽离出来。
呼——
老人深深地呼吸一口,然后睁开有些泛红的双眼,看着眼前的石碑,继续说着当初的事。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驻地的,我醒来之时已经是几天之后。”
“据照顾我的护士说,是医生抢救了我两天两夜,才把我的,从我身体内取出来二十三块弹片。
但由于当时技术原因,有些弹片还无法取出来,所以一到阴雨天气,这些东西里面就隐隐发疼。”
说完这句话,老人干枯褶皱的脸上多了几分苦涩,然后他伸出手来,轻轻锤了锤自己的肩膀,膝盖还有胸膛之处。
听到这里,张维才恍然大悟。
为什么老人过警报器时,那个防盗的报警器会一直响个不停。
不是因为老人偷了东西,而是因为他的身体内有弹片的残留。
才会被这报警器误以为是偷了东西。
“不过还是捡了一条命,我们那支十二人小队,九死三重伤,
等到老人说完,张维看着这些石碑和眼前瞬间苍老了很多的老人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两个字。
脊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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