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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声，骆梨和张中正的外部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张中正是从农村来城里做生意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到底没了胆量。
这时，张中正的老婆闻声，病恹恹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刚才丈夫拿着纸条给她看时，两人心中的愤懑止不住往外冒。
现在一看到这个阵势，吓得腿都软了，到底是在城里做了两年生意，她明白关上门再怎么对骆梨死缠烂打都行，开着门再如此，就是行凶了。他们还做不做生意了？
于是，她走近，把张中正手里的碎片全部抽出来，丢进树下的垃圾桶里，冲围观群众说了句：“没事了，大家散了吧。”
人群中不知谁吼了句：“人家小姑娘脸上还在冒血，你说没事？”
正义之言总是能激起人们心中最普遍的认知，那个人话音刚落，人群中就七嘴八舌地指责张中正夫妇，嚷嚷着打电话报警。
张中正闻声，脸色都白了，拉着老婆往店里走，还赶紧把卷闸门都拉下来。
心里的酸楚，加上身体上的难受，骆梨委屈地流下两行眼泪，惹得身边几个大妈再次对早餐店骂骂咧咧，还声称要公之于众，号召大家都不要去这家店吃早餐。
民警很快赶到，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一个人安抚骆梨，一个人去敲卷闸门，最后动手的张中正被民警带走了。骆梨则跟着另一位叫韦廷的民警带去附近医院处理伤口。
伤口虽然不深，但是位于眼角旁边，肌肤脆嫩，足足有两厘米长，急诊处简单进行了纱布包扎，并叮嘱骆梨不可见水。
待骆梨到派出所时，张中正已经录好了口供，正在等待骆梨的验伤报告。他看到骆梨眼角覆盖着白色的纱布，想起刚才的举动，冷哼一声。
身旁的韦廷瞪了张中正一眼，“张中正，你注意点。你的惩罚是要根据骆梨同学的口供和验伤报告来做决定的。”
“随便好了伐！她个女娃子，把我闺女害得跳楼，我早都不想活了！”张中正干脆梗着脖子，站起来冲韦廷嚷嚷着，“你把枪掏出来崩了我伐！”
无视他的蛮横，韦廷掀了掀嘴角，“故意冲撞人民警察？多拘留几天吧。”
张中正嘴角抽抽着，怂在那儿不说话了。
韦廷直接带着骆梨去了隔壁，简单录了口供，最后问道：“张中正故意伤人，根据治安管理条例，估计也就是拘留三天，罚个款，认个错。你对这些有其他意见吗？”
骆梨想到一开始张中正的态度，确实给了她希望，眼睛闪了闪，说：“没有。他人并不坏，只是一时被丧女之痛蒙蔽了双眼，况且，在城里做着小本生意养家糊口，并不容易……至于认错，算了吧。”
她并不是出于圣母的心理，才说出这番话。纯粹是张中正的举动，震撼到她了。
她一晚上来来回回想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同样是为人父母，她的母亲为何总是对她喊打喊骂。如果死去的是她，她的母亲会有什么反应？也会痛的吧，毕竟少了一个劳动力。
“不过，我担心以后他会打击报复……”骆梨提出了疑虑。
韦廷说：“这个你放心，我们后期会多关注他们。”
“那没事我可以走了吗？警察叔叔。”
韦廷无奈笑笑，他这刚刚从警校毕业，就当上了叔叔，“可以。”
骆梨低头表示了感谢，挎着书包，往外走。
还没走出警察局，韦廷就跟上来，说：“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学校？”
“坐公交车吧。”
韦廷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皱眉问：“这都九点了……回你们学校应该需要转车，我送你吧？”
骆梨想了想钱包里那苟延残喘的五块钱，不再倔强。
*
骆梨回到宿舍，刚把书包放好，冲了包感冒颗粒，一饮而下。
凡凡就殷勤地端进来一盆水，凑到骆梨跟前说：“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哎呀！这怎么还破相了？！”
凡凡这一嗓门，被躲在阳台藏着的牟小妮听到，大叫着蹦出来，“什么？什么破相！”
“小妮？你不是回家了吗？”骆梨被她吓了一跳，拉出凳子，坐上去，环抱着手臂，抬眼斜睨她。
“阿梨，你这怎么搞的？”牟小妮想好的台词也全然忘记了，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嗯？”骆梨加重了语气。
“唉，败给你了！你先说，我再说。”
牟小妮的眼睛盯着那块纱布不放，面对这样的关心，骆梨只好让了一步，将黄昏时发生的事情单独拎出来长话短说。
牟小妮听后，登时暴跳如雷，“这个张菲菲！死了还阴魂不散！我决定了！”
“你小声一点！马上十点熄灯了，这会儿宿管老师都在附近转悠呢！”骆梨扶着额角压低声音说道。
这个牟小妮遇到一点事就炸毛的样子，实在令人头疼。
凡凡则问：“你决定什么了？”
小妮瞪着俩眼，拍拍胸口义正言辞道：“我决定以后周末不回家了。”
“你留在学校干嘛？”
“你去哪里，我就跟着保护你！我们要做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骆梨拒绝：“不行，我不需要。”
牟小妮竟说：“我这是通知你，你没有权利反驳。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我才……”骆梨还没说完，眼前一片黑暗，熄灯了！
哑声道：“我才不愉快。”
凡凡说：“哎呀！我给骆梨倒的洗脚水还没用呢，就熄灯了。”
牟小妮说：“凡凡，你别巴结我们阿梨了，她不拉帮结派。”
凡凡说：“小妮，你可要想好哦！”
“什么？”
“你忘了你明天要做什么了？”
躺在床上的牟小妮：“……”
骆梨敏感地感觉这俩人在打什么哑谜，直接坐在牟小妮的下铺边，把脸凑近牟小妮面前，问：“你明天早上要干什么？我就说，你这走了又回来，肯定有事。”
“哎呀，没有，你听凡凡胡说八道呢。”
“我看你在胡说八道，刚才拉着我问东问西，轮到我了，你就装？我们之间的信任呢？”
牟小妮不吭声。
凡凡却说：“小妮，有什么不能说的。骆梨，你让我加入你俩的小团体，我就告诉你。”
“凡凡，你好阴险。”牟小妮说。
“凡凡，做朋友也不能强拉强拽吧。你爱说不说。大不了……”骆梨打了个哈欠，许是刚才喝的感冒药起了效果，瞌睡虫一波又一波地扑向她，强撑着继续说，“明天我跟着小妮，反正她刚也说了要和我形影不离，我这就成全了她。”
说完，骆梨在床下摸出自己的两个盆，去了洗脸池。
牟小妮躺在床上，心却不安地跟着身子辗转反侧，一直在想明天怎么偷偷地……
正想着一百种可能，耳边传来骆梨清冷的声音：“小妮，我说过，不许去见网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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