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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恋了片刻,她起身推开门,就看到沙发上的男孩,还在酣睡。
于是,轻手轻脚地走出办公室,还不忘掩上门。
只不过,在她刚把门关上,沙发上的男孩就醒了,他睡觉极轻,身边一点动静就能把他惊醒。
他看了看身下的沙发,脑袋里才想起昨天的事情,柏明翰这才意识到,柏明渝和骆梨已经携手。
他揉了揉皱成川字的眉间,本以为不管柏明渝如何主动积极,只要骆梨没有回应,那就不用担心。真是没想到,过了这几个月,骆梨心里还有他。
这个认知,让柏明翰一面欢喜一面忧愁。
果然,他还是贪恋得到回应的甜蜜,确实比钻石糖还要甜。
他起身,冲自己的脸打了一巴掌,心里怒骂柏明渝一通,才慢悠悠地往洗漱间走去。
“阿渝,吃早饭了!”
思绪烦乱中,柏明翰抬起挂满水珠的脸,愁眉苦脸地看向门口站着的骆梨。
四目相对,女孩的卧蚕托起眼中的小星星,正笑盈盈地看着他,还献宝似的把手里的早饭提到他眼前。
柏明翰尴尬地不知道作何回应,只好空握着拳头掩住口,假意咳嗽一声。
“你怎么了?受凉了吗?”骆梨紧张地往前迈着步子,嘴里也念叨着。
柏明翰往后退了退,手掌搁在两人之间,连忙说:“没,没事。”
“下次不要睡沙发了。”骆梨看了眼横在两人之间的手掌,眉头耸起,这只是过了一夜,这个男孩就跟她生分了?
“那睡哪里?”柏明翰脱口而出,当即意识到这话的不妥,赶紧再次掩口。
“睡床呗。”骆梨抓住他的胳膊,把他的手往下压了压,说,“真的,你这么忙,身体很重要。下次,你跟我一起睡床,大不了咱俩一人一边,或者我不留宿了。”
她越说,柏明翰的脸色越是变幻莫测。
“昨晚上,我也没打算留宿的。只不过,沙发太舒服了……”骆梨笑了笑,解释了下。
她总觉得对面的男孩不对劲,眼睛里也有她,可是,眼睛里的别扭从她出现在门口,就一直在张牙舞爪。
看得她心里闷沉沉的。
明明,昨天还有前天,他的眼睛里除了她还是她,别无其他。
“我送你走吧?”柏明翰思量了半天,吭哧瘪肚出这么一句话。
“啊?”骆梨扒着门框,望了眼办公区域墙面上的钟表,这还没七点半,他就赶她走。
她才没有时间去猜测柏明翰的心思,直截了当地走上前去,问:“柏明翰,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昨天你还叫我亲爱的,今天就跟我保持距离,还着急忙慌地赶我走。你怎么了?或者说我怎么了?”骆梨往前一步,小脸几乎贴到他的胸膛上。
柏明翰继续往后退,却发现已经站到墙根了,只好侧身逃开这个不断挤压的空间,丧头巴脑地说:“收拾下,我送你。”
不能再呆在一处了,刚才他差点就接过她手里的早饭,送上爱的抱抱。
这个动作还有什么弄不明白的?
他在躲她,如果不是那眼神中无法掩饰的情意,她几乎就要怀疑,柏明翰是不是被魂穿了?
算了,她还得上课,没时间跟这个男生周旋。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委屈巴巴地看了他一眼,把早饭放在他办公室里,背上自己的小挎包,叮嘱道:“别忘了吃早饭,如果不舒服了,先自己吃点感冒药。”
柏明翰把双手藏在身后,十根手指头,各有不同的想法,总想去拉住娇小的女孩,恹恹地答了声:“嗯。”
骆梨走到公司门口,才发现垃圾桶旁边堆着一团白色的床单,她不禁走上前去。
柏明翰没多想,就跟上去,问:“怎么了?”
骆梨弯下身子,捡起那团床单,顶着一张笑脸,却咬着牙问:“柏明翰,你就这么讨厌我?”
柏明翰完全不明白她这问题从哪儿来的,正要问。
她又冷笑道:“我只是睡了一觉,你就把床单扯出来扔了。呵,我这是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嫌弃?”
顿了顿,似乎是往下吞咽着什么。
她又把床单往地上一丢,嘴角牵起一丝讥笑,让人倍感清冷,“论一个男人的变心速度,恐怕你刷新了所有的记录。”
柏明翰脱口而出:“我……”
真正的解释还没说,他就憋回去了。
昨晚上,柏明渝拉开隔间的门,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水味,凑近了才确定,床上是珠珠的香水味。除了骆梨,他实在接受不了别人的味道,当下就把床单扯出来丢到垃圾桶旁边。最后,柏明渝又拿出一套干净的四件套铺好,才抱她进去休息。
他的生活就是这么枯燥无味,所有的四件套都是浅灰色。
既然她误会了,那就这么着吧。
见她绷着脸快步往电梯处走,柏明翰跟了上去,距离电梯轿厢只有半步之遥时,电梯门合上。
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刹那,她的眼神没有温度,卧蚕处裹着泪泡,似乎被冻住了一般凝在那里,一动不动。
电梯往下走了。
柏明翰盯着不断减小的数字,浑身战栗,鸡皮疙瘩不断浮起来,舌尖由于抑制不住的发抖,只能靠牙齿紧紧咬住,他能尝到齿间的血腥味,却无法顾及了,身体里不断游走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在哪里堵塞住了,不断发冷。
他攥着拳头竭力捶向自己痛极的心脏,身体不自知地倒了下去。
眼皮沉重,实在撑不住了,闭上的那一刻,他绝望地发现无论是自我救治,还是柏崇之的定期治疗,全都没有效果,他作为主人格,越来越弱了。
许多事情,都朝着他无力的方向发展着。
而他,在伤害别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实在是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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