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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晰无奈，无能为力，兼束手无策。
回家之前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家的爹会这样古板？
平时挺好脾气的一个老头子，哦，不对，爹五十岁不到，还算不上老头。算一个中年大叔吧，在学校出了名的好脾气，连对小学生都耐心十足，怎么对庄越这种态度呢？
庄越明明也是人见人爱的属性哇……
不管了！
明晰还是该干啥干啥，把盆栽摆好，一部分放阳台，一部分放客厅；另外插花也需要修剪。
完工以后，感觉家里的氛围都变了，在绿植和鲜花的烘托下，更有年味，也更有生气。
妈妈在厨房也忙得七七八八了，收尾阶段。
明晰没闲着，殷勤地帮忙打下手。
客厅里只剩下两位大老爷。
无话可说，苍蝇飞过都能听到声音。
尴尬！
那就尬聊吧。
“伯父爱喝茶吗？”庄越硬着头皮问。
茶几上有一套设备完善的茶具，这话问得多余。
明爸爸没回应。
双手抱在胸前，黑着脸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这样一副姿势已维持了两个多小时。
没回应，庄越也撸起袖子，开始泡茶。
他平常很少喝茶，年轻人嘛，喝咖啡比较多，提神醒脑。
不过家中有个好茶的爹，所以庄越对茶艺也略懂一二。
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放到明爸爸面前。
茶香诱人。
过了有一阵，明爸爸才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仍是没说一句话。
但庄越感觉革命之路已经迈出成功的第一步，也许要得到未来岳父的青睐难于登天，但起码是走出第一步了。
把饭菜端上桌，意料之内，摆了满满一桌，再多一道菜也放不下了，也许妈妈是计算好桌子的面积来安排菜式的！明晰掏出手机，咔嚓，拍了一张留念。
有史以来最丰盛的团年饭！
如果爹能像娘一样懂事得体，那该多好。
“开饭咯……”虽然一家几口都在可见范围内，明晰还是很有仪式感地吼了一声。
众人陆续落座。
明晰发挥自己的专业本领，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喜庆的话。
这时饭桌上的气氛略微诡异。
明妈妈和明晰娘儿俩都乐呵呵的，有说有笑，明爸爸如故黑着一张脸，庄越好为难，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中途，明爸爸忽然起身，去开了瓶酒，自斟自酌。
明晰在桌子底下踢了一下庄越。
庄越醒目，连忙讨好：“伯父，我陪你喝两杯吧。”
明爸爸不置可否，斟酒的时候，倒是顺道给庄越斟了一杯。
两个男人无声地喝着酒。
两个女人边聊着八卦边吃饭。
完全不在同一频道上。
喝多了，明爸爸开始口齿不清地说话，指着庄越骂：“你这个臭小子，我辛辛苦苦把闺女养大，你凭什么……”
来来去去也就骂那几句，有些含含糊糊的没听清。
憋了两天，终于借着酒劲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明晰和妈妈开怀大笑，还开玩笑说要把明爸这糗样录下来，当然咯，只是开玩笑而已。
明爸醉酒闹笑话的核心，还不是因为疼爱女儿。
新的一年，明爸爸穿上女儿买的新衣服，脸上仍是写满了愁绪。
经过昨夜的醉酒事件，明晰和妈妈已经完全没把这大小孩的情绪放心上。
让他缓缓，想通了就好。
同为男人，庄越却对明爸爸多了一份崇敬和尊重。
世俗对男人有太多枷锁，说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事实上，男人也是人，人非草木，自然会有情绪。
很多时候，男人的感情还真不比女人浅。
在明爸爸黑脸的背后，隐藏着的，是一份深沉的父爱。
根据明晰家以往的惯例，过年最重要的节目就是走亲戚。
明晰今年毕业，在外打拼的时间不长，但也算是小有成就。
加上带了男朋友回来，这点尤为重要。
毕竟现在太多女生嚷嚷着要独立自主，搞事业，一辈子不结婚。
所以亲戚们都羡慕明爸明妈，养了这么个有出息、有本事的女儿！
从年初一到年初三，明晰被夸得耳朵都要起茧了。不仅如此，走亲戚还得留下吃一顿大餐，主人家热情，不吃吧，不给面子，动筷子吃吧，上一顿的还没消化完呢。
吃饭居然也变成一桩苦差事！
另一桩苦差事就是跟小孩玩。明晰本身挺喜欢小孩，可是面对一群叽叽呱呱、又哭又打架的小孩就要另当别论了……
放假好累啊，好想念上班的日子啊！
以上是年初三夜晚，明晰从亲戚家回来，累倒在沙发上的心声！
或许，提前两天回南市也没什么吧？
这个念头一涌起，再也无法压下去。
提前回去，一来可以多些时间调整状态，二来也是为了庄越，他公事繁多，陪她回来这几天已是他迄今最长的假期了。
没跟父母商量，也没跟庄越商量，明晰先订了机票。
先斩后奏，再没有商量的余地！
机场分别，明爸终于屈服了，主动跟庄越握了握手。
当然，仍没给他好脸色看。
淡淡说了声：“照顾好我女儿。”
庄越颔首。
多余的话没说，男人之间不需要信誓旦旦那一套。
心照得了。
明晰热乎乎地抱了一下她爹。
这可爱的中年大叔！
少不了也要抱抱她妈。
昨晚一家几口商量好，今年学校放暑假，明爸明妈就去南市住一段日子。
因为有了一个并不遥远的约定，分别也并不显得凄苦。
回程是明晰订的机票，同样订的是头等舱。
赚了钱，阔气一下呗。
一坐下，她就迫不及待黏着庄越。
虽然这几日天天见面，但也就是见面而已，想搂一下亲一下，总觉得被爹妈监督着，好不自在。
终于回到正常的、放肆的状态了！
明晰捧着男友的脸，高高兴兴地亲了几下。
“这么热情？”庄越也放下包袱。
这几天没什么不愉快的事，就是压力挺大。
“你不喜欢么？”明晰咬他耳朵。
“喜欢，很喜欢。”绝非敷衍。
“有多喜欢？”明晰又来出考题。
庄越看着女友，慢慢才说：“喜欢得想把你吃掉！”
哦。
明晰假装没听懂，坐直身子，靠回自己的座位。
拧头看窗外的风景。
庄越握着女友的手，笑了笑，没继续话题。
此刻是傍晚时分，夕阳格外绚烂，两人一同默默地看着日落。
明晰把头靠在男友肩上，静了一会，又抬头去看他。
“怎么？”庄越声音带着笑意。
“没怎么。”话是这么说，明晰心里却悄声骂了句流氓。
“干嘛骂我？”
明晰弹起来，“你哪只耳朵听到我骂你？”
“那你是不是骂我？”庄越只问。
“没！”
“那算我听错了。”庄越耸耸肩。
明晰却抿着唇笑了。
“心虚了吧？”庄越毫不留情地戳穿。
明晰“哼”一声，重新挨着他肩膀。
过了一会，她又问：“听见我骂你什么？”
“给我强加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莫须有？”明晰抓住关键词。
“我不介意把罪名坐实！”
明晰瞪他一眼，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颤颤巍巍的。
然后大大方方地把刚才没骂出口的话骂出来。
“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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