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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方才送走沈煜安，院中留了些许他的脚印。
在孟玄烨来之前，顾荨想抹去这些脚印，但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
“在做什么？”
“没什么，练习走路呢。”
顾荨面不改色冲他笑笑，又走了几步。
在步履缓慢的情况下，如今她乎乎可以和正常人一般行走了。
孟玄烨点点头，看着顾荨单纯无害的小脸，忍不住又想起了朝堂上的那些话。
他捻着腰间的玉佩穗子，装作不经意间地问起:
“今日，有人告诉我，在来京城的路上，你和沈将军深夜外出，可有此事？”
忽而一阵凉风吹过，连带着孟玄烨的声音也上了一些冷意。
顾荨一听，想起了那日隐匿于墙角的窥探之人。
她早就料到会有惹出事的一天。
顾荨故作回忆，垂下眼睛，转了两圈才温声温气的回答:
“嗯……是有这么一回事的。”
孟玄烨指尖微不可查的一顿，呼吸紧了几分。
比起旁人口述，亲口听顾荨说起又是另一种感受。
他从鼻腔哼一声，脸上依然挂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说来听听?”
顾荨微愣，孟玄烨表现得和颜悦色，但她明显感觉到孟玄烨压着不悦。
她这时候还不想引起孟玄烨和沈煜安的矛盾，担心变故丛生。
只能极力弱化真相。
“我离开东海太久，整日只能缩在一方水箱，烦闷低落，便求沈将军能让我入湖畅游一番。”
“求他?守卫呢?”
说起这个，顾荨的脸上露出恐惧与悲伤，似乎不愿回想。
“守卫……他们玩忽职守，贪污受贿，险些害我丧命，已经被沈将军处分了。为了将我安全的送入京城，沈将军才亲自劳神来看守我的。”
顾荨看了孟玄烨一眼，见他脸上还是透着不悦，于是又凑近他一步，满目亲昵。
“说起来，还要感谢沈将军的护送，要不是他，我也许没命见到你了呢。”
她将自己的处境述的凄惨，沈煜安只是在自己的岗位上尽职尽责，全然没有私情在里面。
对比起孟玄烨，亲疏分明。
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心里十分不舒服。
他不想顾荨的生命中有第二个重要的人。
孟玄烨大概清楚了事情的缘由，无论如何，他就是无比在意沈煜安和顾荨的接触。
但顾荨眼下乖巧的待在他身边，他再计较过去的事也没什么意义了。
孟玄烨紧闭了眼，手指摩挲着皱起的眉心，试图压着阴沉的情绪。
“顾荨，以后不要和沈将军来往了。”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霸道地挤占顾顾荨心中的位置。
语气带着威胁和命令，一如他做皇帝时的旨意。
顾荨睁大了眼，带着惊讶和疑惑，瞧着孟玄烨情绪不对，一直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孟玄烨有些躁，他希望顾荨乖巧听话，事事回应，她越是沉默不语，他越是想要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朝顾荨望去，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是顺从的听了话，还是在做无声的抗拒。
正欲说些什么，孟玄烨突然注意到顾荨脚边有几个脚印不大对劲。
大而深，显然不是顾荨的。
而他再清楚不过自己是走了哪条路，留下了哪些脚印。
只会是有别的人来过。
意识到这一点，孟玄烨像是被刺到，瞳孔猛地一缩，脸色惨白，阴云密布。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顾荨恐惧与不安如潮水般涌而来，好不容易压下的情绪再次猛烈的腾起。
即使现在顾荨就站在他眼前，可也许哪一个瞬间顾荨就会离开他。
……对，他她现在拥有了双腿，她学会了走路，不像是之前一样只能呆在水池里，而是随时都有可能逃跑。
想到这一点，孟玄烨的理智尽碎。
他一把捏起顾荨的下颚，目光深沉的可怕，逼迫顾荨直视他。
顾荨吃痛，忍不住挣扎，扭着脖子却怎么无法挣脱。
“告诉我，有谁来过？”
顾荨一顿，倏然停下了动作。
——他发现了。
她此刻的反应坐实了孟玄烨的猜想，他更加怒不可遏。
“是沈煜安，我说的可对?”
他能想到和顾寻有接触的人，大概只有那个沈煜安了。
他对臣子一向没有什么公事以外的关注，可沈煜安，实在是令他不喜。
想不到一个身居要职的将军就这么堂堂皇的进出皇宫——
与孟玄烨最喜爱的贡品会面不知多少次。
他将天子的威严置于何地？
而顾荨，天真不知事，就算被旁人蛊惑了或许都不自知。
背叛感涌上心头，怒火压倒了一切，孟玄烨失望地看着顾荨，突然大笑了起来。
“我竟愚蠢至此，我太放纵你了，对吗？”
他像是在询问顾荨，又像是在自问。
孟玄烨身上传来的压迫感几乎令人窒息，爱恨交织的气味隐隐约约浮现，越是复杂的情感才越是近乎完美的食物。
顾荨胸口剧烈起伏，因为兴奋，表面上则是一副被孟玄烨反吓到的反应。
一双漂亮的眼睛因为恐惧而微微睁大，泛着水气，对于他的话，正下意识无辜的摇着头。
顾荨浑身发颤，看起来极度不安，伸手想要触碰孟玄烨，又怕他不快，瑟缩着伸了回去。
孟玄烨一把捉住她回缩的手，顺势一转，顾荨就跌进他怀中。
他俯下身，与顾荨鼻尖对着鼻尖，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执拗。
“没关系，把你关起来的就好了，这样只有我才能看得到你。”
“不要!”
孟玄烨自顾自的说着，全然不顾她的反抗，一把抱起顾荨，牢牢禁锢着她，将她抱进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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