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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住头试图抗争眼前的天旋地转，使劲挤挤眼甩脑袋。
“你跟小时候一样，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天后啐了他一口。
果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糊弄，他苦笑道：“孩儿没骗你，真的有那么个地方。”
“那你说说那个地方叫什么？”天后撸起了袖子，掂量着下一巴掌要不要卸点力。
方才巴掌打到脑袋上的脆响，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好久没有跟人动过手，力度掌握的实在是生疏了些，还好夜无厉从小挨揍到大，也经得起一巴掌伺候。
眼前的人动起手来真不开玩笑，自己还不能还击，夜无厉只能讨饶：“母后，孩儿真的没有骗您，那个地方叫...叫做...”陌生的名字从脑海里闪过，他脱口而出：“北极！叫北极！”
“北极？”天后疑惑，若有所思：“难道你说的是凡间极北处的极寒之地？”
夜无厉赶紧顺着台阶往下爬：“应该就是母后说的那个地方，我也是朝着北方前进，才遇到了雪山。”
他哪里知道什么极寒之地，北极这个词也是他的脑海中忽然跳出来的词汇，让他感觉陌生又熟悉。
见夜无厉能蹦能跳还能跟自己耍嘴皮子，天后的心安了大半，这样多半是没什么大碍了。
人没事了，那就轮到正事了。
现下还没有很多仙人发觉到朝歌的失踪，朝歌本就是个深居简出的人，在天界也没有交心的朋友，除了伺候她的那几个侍女，和关押她的守卫，再没有其他人发现异常。
相关人士早已被夜无厉下了封口令，迫于他的威慑，更是没人敢把这件事往外传。
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天君天后也明白纸终究也包不住火的道理，过两日就是天后的寿辰，届时群仙汇聚，都会来祝寿，仙鹿族自然也不例外。
如果那时候还没有办法救回朝歌，天界与仙鹿族的关系便很难修复。
天后压低了声音，问夜无厉：“你下去这一趟，可曾找到救回朝歌的方法？”
夜无厉摇摇头：“我并没有找到救回朝歌的办法...不过...”他在心里衡量了下是否要告诉天后暮无尘的消息，最终还是觉得不告诉为好，以免节外生枝。
“不过，我找到了朝歌。”他补充道。
“什么？！”天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不是把她扔下了诛仙台吗？！”
在错愕下，天后没忍住，声音格外嘹亮。
“母后！母后！你小点声！”夜无厉恨不得捂住自己母亲的嘴，但因为这个动作实在是太过放肆，才克制住了自己的双手。
他将这一路的经过娓娓道来，刻意省略了暮无尘的存在。
早前他一头雾水地前去凌霄宝殿，与天后天君来了二次对话，对话的内容都与之前无差，临走前他询问道：“父君和母后今早是否有见到过儿臣？”
得到两人一脸雾水地否认回答后，他便匆匆去了地府。
本来他是想直接去找阎罗王，没想到忘川河前的摆渡船渡口鬼魂爆满，长长的队伍从渡口一口气快要排到凡人的村落里。
凡人看不到鬼魂，反复从鬼魂的身体穿过，还嘀咕着怎么感受到一股寒意。
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搂着窈窕美人经过，从鬼魂的身体里经过时，就手摸了摸美人的芊芊细腰，脸上露出迷之微笑。
鬼却忍不住呕吐了起来，抱怨道：“妈的，这个色狼真不长眼，还摸了摸我的胃。”
身边的几个鬼露出了同情的表情，纷纷躲避来回行走的路人。
夜无厉直接飞到队伍前列，众鬼义愤填膺，斥责着没有素质的插队行为。
他也不理会，只对面前已经累到用船桨支撑自己的船夫命令道：“把我送到地府去，我有事找阎罗王。”
船夫是个年事已高的老伯，耳朵也不大灵活，侧过耳朵大声地喊：“什么！你要找咸萝卜？”
老伯的身体也不大利索，喊完还要咳嗽几声，让夜无厉心里憋着一股火还不能发：“我说，我要找阎罗王！”
“我听见了！你要找咸萝卜！”
...
...
夜无厉破罐破摔：“对，我要找咸萝卜。”
老伯点点头，指了指他身后的队伍：“那你要排队。”
“你可知我是什么人，竟然让我排队？！”夜无厉不可置信。
在天界与魔界中，他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殿下，面前这个平平无奇的老翁，居然让他排队？！
“就算你是个死人，你也要排。”老伯并没有被他吓住，还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不停咳嗽。
夜无厉：...
这老伯的语言体系好像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罢了！这老头根本就说不通。
夜无厉回头去看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这是要排到猴年马月啊？
他深吸一口气，直接飞到空中，以法术驱动，让自己的声音传到每个鬼魂的耳朵里：“我乃天界大殿下，现在有要事要去与阎罗王商议，希望大家给我腾挪个位置，让我直接乘坐下一艘船去往地府。”
说完这番话，夜无厉沉浸在自己的风度翩翩中，他眼里的自己：贴近群众的君主。
众鬼魂的眼里：搞特权的官老爷。
当人的时候就被这群官老爷骑在头上，死了还能任他们作威作福？
排队的鬼魂直接炸开了锅，大声辱骂道：“你算老几啊？插队还插出优越感了！”
“天界大殿下？我还是天王老子呢，你还得喊我一声爹。”
一个个口无遮拦，说话极为放肆。
夜无厉皱起眉头，这群鬼魂为何一副从来没见过他的样子。
他仔细一看，这些鬼魂近乎全都穿着凡人的衣裳，仙魔妖不过寥寥几人，自然大部分凡人鬼魂并不知道他是谁。
不仅是比例问题，这次鬼魂的数量也是异常的多，大概是平常的34倍有余，但他未曾听闻凡间爆发了大的战事。
反常的鬼魂数、反常的比例让夜无厉心里嘀咕，凡人命短，比起仙魔妖而言，命也薄了很多，但仙魔妖中也不乏各种作死的人，走火入魔死的，被天雷劈死的，还有活够了寻短见的，每天也有不少，基本上都保持着凡人七，仙魔妖三的比例。
怎么这一次几乎全是凡人了呢？
他的疑惑还没有被解开，下面的鬼魂看他没有下一步动作，以为他怂了，更加肆无忌惮地嘲讽：“你看他，被我们说没理了，怂包！”
更有甚者，脱下自己的鞋子朝他丢去：“滚回你的天界去吧！”
鞋子扔起的高度自然是无法够到夜无厉的衣摆，但他被这个行为激怒了。
他掏出闪电鞭，大力一挥，层层爆雷在众鬼魂头上炸开，一同炸开的还有夜无厉阴狠的警告：“你们这群蝼蚁不要蹬鼻子上脸，我对你们客气说话是你们的福气，但凡违抗我，我就让你们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转世投胎，开启人生新篇章是所有鬼魂的夙愿，说不定下一世当个皇亲国戚，一生荣华富贵。
这警告简直比人间帝王诛九族还要杀人诛心。
夜无厉的杀气外溢，鬼魂们一下子就明白了，眼前这个人不止说说而已，是要来真的。
大部分鬼魂已经吓得腿都软了，不知道谁大声喊了一句：“愣着干啥！快跑啊！”
只一瞬间，众多鬼魂四散奔逃，整得城镇间阴风大作，刮得凡人也睁不开眼。
渡口终于清净了。
夜无厉满意地从天上降落到船夫前，彬彬有礼地说道：“劳烦老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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