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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在台上站定，朗声说道，“先立规矩后立人，我是你们的文史先生，今后唤我老师即可。”
“你们都是各家郑重托付给三吴学堂的子弟，人交由学堂教育，便要遵守学堂的规则。在我这里，学有三规，还请牢记。”
“第一，正衣冠。凡在此读书之日必上下整洁得体，而非衣着光鲜，三吴学堂无人敬华服。”
“第二，赏罚分明。此乃‘功过簿’，走神者、扰乱纪律者、逃学者，均会体现在功过簿上，轻则诵书二十遍，重则戒尺打手，甚者罚跪一天，你们各自掂量着来，莫要被我抓住就好。”
“那赏罚分明只有罚，赏到哪里去了？”蹲在外头的沈扬满不在乎地问。
先生扫他一眼，“学业出色者可适当减轻作业压力，有要求也可自行提出，不过某些人应该不会有这个机会。”
“嘁，少瞧不起人。”
先生不与他计较，接着又说到最后一点，严肃而淡然，“第三，为自己负责。
老师不会干涉学生想法，你们可以保持独立思考，但同时也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并非我特意推卸为人师的责任，在行事之前大可先来找我探讨，我会尽其所能给到建议，不过你们的人生终究是自己的，学会承担也是人生重要一环。”
他这番话对于十二岁的孩子们而言太过深刻，本不期待他们现在就懂。
“那么……”
先生话未完，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匆匆忙忙赶来，憨憨的道，“老夫来迟，学生们到齐了吗？噢，都坐满啦，甚好，甚好！”
他站到文史先生旁边，这次打扮得精神矍铄，终于没有把墨水弄到脸上。
“学博，是否说上几句？我已经将学规说明，正准备进行测验。”文史先生对白发老人恭敬道。
两人站在一处对比明显，分明在年纪上差出一个辈分，这位文史先生神情却有些颓废，反倒是白发老头面容和善，像个老顽童。
“你这么快就说完了？”
老头捋着胡子若有所思，实则是无话可说，“那便开始测验吧，考卷在哪里，我来分发。”
先生递过去，学博亲自将考卷发放到学生手中，走到沈扬座位时，才发问，“这个座位是没有人吗？这么宝贵的好学生专座怎能空置？”
顿时底下传来一阵窃笑，空位右侧的白皮肤少年答曰，“学博，这位好学生正蹲在门外。”
“噢？第一天就坐门外了？看来前途可期啊，先进来罢，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崭露头角不急于一时。”
沈扬吃瘪，灰头土脸走进来。
“哇噢，如此耀眼的少年，老夫进门时竟眼拙未瞧见。”
红衣少年在清一色儒服中格外显眼，白发老头见到他后，语气无一丝波澜起伏地夸赞他，让人一时分辨不出他到底是褒还是贬。
学博让他不要再站着了，赶紧落座准备测验，他这才不情不愿地坐到最前方。
每一张习案上都有笔墨纸砚，用以学生草稿和答题，接下来一个时辰，寂然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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