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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禾退后一步,疏淡道,“我不曾读过几本,只是温习了一些经书和律法。”
左承泽看她的模样,豁然顿悟,“你若是没有银钱买,可以来找我,我的书库还算充实,再冷僻的题材也能找出几本来。”
“不必了,据我所知,学堂中有藏书馆,已足够我借用。”苏禾远远看到薛丽蓉坐在马车中死死盯着这边,如芒在背,只想赶紧开溜。
不知这位少爷是吃错了什么药,偏偏找上自己,他若想找一同进步的伙伴,大可从青梅与竹马中挑选一位,以他的学识,找学博也不一定会被拒绝。
薛丽蓉半个身子已经从马车里出来,苏禾赶忙对左承泽说道,“谢少爷好意,天色已晚,我需速回。”
然后转身飞速消失在转角。
左承泽坐在马车边沿,哑口无言,以为自己无意间开罪对方。
他只是对她在通古堂上那一番言论感到好奇,再联系她的出身,越发觉得苏禾神秘,不过他非老眼昏花,目中无我,我便也无她。
不等沈扬驮着双竹语出来,左承泽打个响指,车夫驾马而去。
苏禾走了半个时辰的路,终于回到家中。
现在换成她晚回家,娘亲离得近,应该正在厨房里忙活。
“娘!”
她站在门外大声吆喝,里头寂静无声。
“娘?”
她又喊,这次从正厅还是卧房传来一阵乒呤乓啷的响动,苏禾纳闷,不一会儿传来吧嗒吧嗒的脚步,有人前来开门。
她本以为是徐秀芳,不想门开后,出现的却是一副伟岸的身躯,田安国冒出头来。
这倒有些意思……
田安国的神色还算平静,然而一出声,嗓音粗哑,“原来是小禾。”
“嗯,田叔,是我回了。”
苏禾咬紧牙关使劲压制意欲上扬的唇角,徐秀芳从田叔身后探出,面色微微潮红,手在身上不停地整理衣物。
见了苏禾,难为情都表露在揉出唇线的鲜红口脂上。
“这样,我就先走了,徐娘子,下次再谈。”田安国脚踏出门槛,虽然已经装得足够淡定,在苏禾眼中,他也分明是落荒而逃。
她很想提醒田安国先把嘴擦擦,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进门后,二人一言不发,正厅里晚膳已经做好,一菜一汤,不过有些凉了。
“累了吧小禾,先吃饭。”徐秀芳慌里慌张将筷子递给她,生怕女儿说出令她难以启齿的话。
这就是所谓枯木逢春、铁树开花,苏禾专心扒拉手中的饭,处之泰然,每一次夹菜都避开徐秀芳的脸不看,自顾自讲起学堂上发生的事。
“竟有这样的夫子?”
“是啊,娘,我觉得特别好。”
“哪里好?”徐秀芳往她碗里添菜。
“就是,他不说我们应该成为什么的人,而是让我们认清自己。”
“有何区别?”
“区别可大了,‘应该成为’有一个固定标准,久而久之便会形成鄙视链,大家在链条上互相攀比、捧高踩低,最后变得迷失自我,其实是成了所谓标准的容器。可认清自己就不一样,它容纳了多样性的存在……”
苏禾意到浓时滔滔不绝,徐秀芳越听越迷糊,笑着制止她,“你把娘都绕糊涂了,读书是好,吃饭还是要专心,小心伤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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