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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雪点了点头，道：“对啊，怎么了。”
清水叉着腰道：“还怎么了，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知道王爷今日要来，故意去撞了他，想引起他的注意，好一步登天飞上枝头变凤凰。”
慕雪哈一声笑了，道：“你以为我是你呢，见着个男人就扑上去，那么喜欢扑，跟大黄学的啊。”
大黄是院里养的狗。
清水眼睛一瞪，声音尖细：“你骂谁是狗呢！”
慕雪茫然的看着秋秋，道：“我说她是狗了吗。”
后者也茫然的摇摇头。
清水尖叫一声，想冲上去打她，慕雪大喝一声“大黄！”
一阵凶猛的犬吠声徒然响起，伴随着铁链划地的声音。
清水脸都气歪了，怕她真放狗咬她，愤愤的瞪了她一眼，仓皇逃走。
秋秋对她竖起大拇指，咧着嘴笑个不停。
没几日就听说清水也效仿她去撞了辰阳王，没想到被玉娘拨去柴房做苦力。
慕雪胸腔发出不厚道的笑声。
楼玉坊的鸠春酿是一绝，果酒夹杂着烈酒，清甜又醉人，是达官贵人必点的消遣物，慕雪也爱喝。
可鸠春酿又贵又稀少，每月只售十坛，多了没有，还只开放给特定的贵人，其他人想也别想的。
这样的酒慕雪自然是没机会喝的，只是偶然一天送酒去前院的时候，被一个醉酒的贵人拉着灌了两口，入口甘甜，回味辛辣，跟其他酒反着来，滋味绕着舌尖缱绻悠长，流连忘返，身为高中未成年，第一次喝到酒，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拉着贵人掷骰子饮美酒，玩得不亦乐乎，直到酒坛见底，慕雪才惊觉过来，好在贵人酒劲上来倒下头呼呼大睡，她才有机会逃脱。
事后她也靠在无人的角落小憩一会儿才缓过神。
今日慕雪轮到她当值，来到二楼客房打扫卫生，没想到这客房的客人竟是那日一起玩闹的贵人，吓得她掉头就走。
贵人也发现了她，刚要喊她，被一阵惊天动地的破碎声给戛然而止。
楼下霹雳哐当酒器瓷碗摔得粉碎，尖叫声怒骂声交杂在一起，还有不堪入耳的辱骂声，两人面面相觑，十分默契的探了个头出去。
底下乱七八糟，桌椅板凳东倒西歪的倒成一排，不少贵重物品被摔坏，左右两拨人，一拨是楼玉坊玉娘，另一拨是对面春云楼的云娘，也是开青楼的。
看这阵仗，事儿不小啊，吃瓜是人的本性，两人心照不宣的依靠在栏杆上望着底下。
此时云娘双手叉腰，头发乱成一团，身后一群乌泱泱的人，气势汹汹来到楼玉坊闹事。
慕雪之前不止一次在想，两家对门都是青楼，不知道谁会抢谁的生意，万一哪天闹起来怎么算，这不说来就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啥事。
听身边的人讨论才知道，原来是春云楼的柳絮姑娘昨儿个投靠了楼玉坊，带走了好些客人，让春云楼损失一大笔银子，云娘气不过，便带人来理论。
刚才进来砸了好些东西，云娘有些喘气，但声音依旧如雷贯耳，像是要把房顶掀开：“柳絮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浪蹄子，赶紧给我出来！”
此时楼里鸦雀无声，她的声音回荡在楼里，还真有些胆颤。
玉娘眉毛一竖，尖细着嗓子道：“唉，说话拦边儿啊，莫名其妙跑来我这里闹事，还骂我的人，谁给你的胆子。”
云娘花了妆的脸一歪，嘿了一声，道：“什么叫你的人，这小浪蹄子在我春云楼干了七八年了，怎么就是你的人了，我可告诉你，这人是个白眼狼，喂不熟，小心被她反咬一口啊。”
玉娘沫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道：“是不是白眼狼关你何事，我愿意养着她，她就是我的人。”
护犊子的样子在慕雪心里大为加分，当初她生病的时候，玉娘还愿意找大夫给她瞧病，就知道这人肯定是不错的。
云娘呸了一声，道：“一个小浪蹄子可给你宝贝的，她怎么就不是白眼狼了，我平时待她可不薄啊，有大生意都可着她，结果倒好，她说走就走，一点脸面不给我留。”
玉娘哼笑一声，摇着手里的扇子道：“你那叫待她不薄，人家柳絮平时表演才艺的银子你要抽一半，待客的银子你要抽一半，这就算了，就连客人给的赏银你也要抽一半，你是掉钱眼里了怎么的，怎么不说人家卖一半，你也去卖一半呢。”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把云娘气的够呛。
慕雪也笑得不停，瞄见身边的人正在嗑瓜子，她也不客气的上前分一把，两人晃着脚盯着楼下。
玉娘扭着身子继续道：“你为人不地道，就别怪人家另谋出路，你还好意思来我这里闹，我要是你，早就关门大吉，回家种红薯去了”。
云娘梗着脖子理直气壮道：“我抽一半怎么了，这是我应得的，平时供她吃供她喝，还精心栽培她，这些银子就应该拿来孝敬我。”
周围的人唏嘘一片，玉娘被她气笑了，道：“什么叫你供她吃喝，你不是抽了人家一半的银子嘛，这些银子还不够人家吃喝吗，说白了人家付了钱的，现在人家想换个地方，怎么你还强行留人吗。”
慕雪也认同的点点头。
云娘理亏不说话，大声嚷嚷要柳絮出来给个说法，玉娘也一步不退让，拦在门口不让她进去，双方气焰高涨，谁都不服谁，骂起人来一个比一个厉害，唾沫星子满天飞。
慕雪瞥见对面楼上站着一个姑娘，淡然的望着楼下，看来这就是柳絮了。
她手指搅弄着衣裙，轻咬嘴唇，眼里有些紧张，怕玉娘会将她交出去。
楼下的声音越来越大，还有人拉扯衣服开始动手，颇有打一架的趋势，有人看苗头不对，高声喊到不许动手，但没有人听得到，又开始砸东西了。
慕雪见事态有些失衡，再不制止恐怕会闹出人命，她站在栏杆上大喊一声：“别打啦，有人报官啦！”把身边的人吓得手一抖，瓜子都掉落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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