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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的人面若桃花，双目潋潋生波，唇间点缀一抹嫣红，宛若湘灵之姿，一道浅红色的疤痕落在额角，细碎的刘海也遮不住。
慕雪摸了摸疤痕，从一个瓷罐里挖出膏体抹在额角，打着圈轻轻按摩。
“小姐，温小姐约你明日去府上坐客，你想穿哪一套衣服啊？”
纸意缓缓梳着头发，发尾有一点打结，从一旁的水盆里沾了点水摸在发尾。
慕雪对着镜子看了看，又理了理刘海，尽量遮挡住：“低调点，方便点。”
想起什么，指了指一旁的首饰柜道：“挑几件好看的，花里胡哨的明日给她送过去，她就喜欢这样的。”
在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接触了温小姐，怎么说呢，用现代话形容她，就是精神小妹。
审美永远不在线，衣品永远不在线，头上叮铃哐当全是步摇发簪，生怕别人看不到，用的都是最贵最时兴的胭脂水粉，但那个妆容啊，实在不入眼，几次三番提醒她，她依然我行我素，也就懒得说了。
纸意轻声笑了笑，道：“温小姐也是个有趣的。”
两人既然能做朋友，那基本也是一条水平线上的，那衣柜里，什么颜色的衣服都有，大红大绿，怎么丑怎么来，要不是人长的好看，根本压不住，来到这里这些天她紧急采买，才置办了几件穿的出去的衣服。
说话间外面的风雨已经停了，刺眼的光芒从林间投下，落在窗边。
“说来也奇怪，小姐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都变好看了。”
纸鸢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浅青色刺绣马面裙，裙面缀着珍珠，从领口到袖口蜿蜒一条精美的绣花，轻微收腰，显得人高挑轻瘦。
在慕雪身前比了比，点头道：“就这件吧，小姐，你的肤色最衬这个颜色，比以前的衣服穿着好看。”
慕雪佯装生气：“怎么，我以前的眼光很差吗？”
纸鸢嘿嘿笑了笑没说话，纸意上前拍了拍她的手背，怪嗔道：“会不会说话。”
窗外的阳光落到慕雪脸上，远远看来像是会反光似的。
第二日一大早就起身前往温府。
路过云客家买了温妍喜欢吃的枣泥酥，慕雪看着新奇又嘴馋，也买了一份，入口绵密，甜而不腻，好吃到摇头。
纸鸢和纸意双双相望，不明所以。
马车突然颠簸，慕雪后脑勺狠狠撞了一下，手里的糕点也掉了。
“小姐你没事吧。”
纸鸢紧紧扶着她，慕雪赶紧摸了摸额角的疤痕，还好没碰着。
车外响起嘈杂的声音，还有殴打辱骂的声音。
“外面怎么了？”
纸意探回马车，道：“是一个乞丐冲撞了我们，现在被一堆不认识的围着打了，小姐我们赶快走吧，要赶不及了。”
“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敢打架啊。”
慕雪擦了擦嘴上的残渣，走出马车。
马车前面躺着一个少年，抱着头缩在地上，身边围了三四个人，拳打脚踢，有人一脚踢在他肚子上，他闷声捂着肚子，蜷缩的更紧。
身后有人拉住她的衣裙，纸意皱眉摇摇头，道：“小姐，我们还是别管了，那人可不好惹。”
慕雪不知道她说的那人是谁，但现在有人在她面前快被打死了，她就不能装看不见。
“你们都住手！”
闻声几人停下施暴，纷纷望向她。
“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在我的马车前就打人。”
周围不知就里的百姓围了上来，几人没见过她，但看她衣着不俗，还有护卫相送，想来也是不简单的，就退到一旁。
“真是讨扰这位小娘子了，是我的人不懂事冲撞了你的马车，还望小娘子见谅啊。”
人群中走出一个青衣白扇的男子，腰间斜斜挎着一个红色香囊，绣花一看就是女子之物，衣领松松垮垮，露出胸前大片肌肤，引得周围的妇人女子皆是红了脸，低头不敢直视。
慕雪脑海中蹦出几个字，纨绔子弟，简直就是典型的。
他像是刚从温柔乡中走出来，整个人都还不清醒，潦草给她道了歉，却在看到她后直了双眼。
青衣淡雅，单衫梨花白，双耳明月珠，一支白玉簪挽起青丝，只站在那里就难掩柔情绰态。
眼珠子都快黏在她身上去了。
慕雪被他赤裸裸的阳光看的很不舒服，微蹙眉道：“也并没有冲撞我，只是公子也请高抬贵手，这么一个小少年怎么禁得住那么多人的毒打。”
宁升回过神，对着一旁的下人的脑袋狠狠拍了一掌道：“打那么狠干什么，稍微给他点教训就行了，你看惹的小娘子不痛快了，快道歉！”
几人作揖对着她拜了拜。
慕雪对着少年喊道让他快些走，转身正要回马车里，被宁升叫住。
“可是小娘子，他偷了我的钱啊，不能这么轻易放他走吧。”
少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破了流出血，身上的衣服短了一截，露出手臂和小腿，上面也是布满伤痕，看起来经常被打。
只是那双眼睛直直望着慕雪，清澈干净。
“你偷了吗？”
少年摇摇头。
“臭小子又不老实是不是。”
一旁的下人撸着袖子就要去教训他，被慕雪喊住。
“他说他没有偷。”
宁升笑出声：“一个乞丐的话你也信啊。”
慕雪点点头：“我信。”
少年抓着衣角的手倏然收紧。
宁升望着慕雪笑了笑，对着下人挥了挥手。
下人领命，道：“今天算你走运，我们少爷不追究了，赶紧滚，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少年捏着衣服的手指发白，额头上的血流在眼睛里，马车上的人影有些模糊，他对着慕雪微微低头，一瘸一拐走出人群。
见他走远了，慕雪颔首，道：“多谢公子高抬贵手。”
宁升啪一声打开扇子，眼神在慕雪身上流连，纸鸢和纸意两人警铃大作，双双挡在她面前。
“若小娘子真想谢我，不如请我喝杯茶吧。”
慕雪皱紧了眉头，道：“今日我还有要事，就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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