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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杂在一起的还有浓浓的中药味,廊前只有两个婢女守着,此时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扇子扇着眼前咕嘟咕嘟烧着的药罐,一边聊着天。
年龄稍小的那个问:“主君今天又去月娘那边了?”
年龄稍长的回答:“是啊,这都已经小半年没迈进咱们娘子屋里了。”
年龄稍小的不解:“这到底是为什么?咱们娘子长得美,人又好,家世显赫,怎么就不得主君的青眼。”
年龄稍长的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你是新来的,自然不懂,你想想,娘子条件既然这么好,配给邺京达官贵族都使得,怎么就嫁给主君这样一个庶子,还窝在陪都。”
“还请姐姐明示。”
“听说娘子出嫁前便不是清白女子了,被那水匪掳去好几日才救回来,这事邺京显赫人家谁人不知,这才下嫁了主君。听闻就是娘子娘家,李家的要求,让娘子和主君在陪都好好过日子。主君本有大志,如今被迫窝在陪都,谁能高兴起来。”
“竟是这样,我说呢……听说娘子还是长公主的幼徒,那她师姐岂不是邺京第一贵女纪夫人?”
“那又有何用,每次纪夫人来信,娘子总是报喜不报忧,依我看这药若是还无效,娘子看来也挺不住了……”
不是的,不是的。
李持盈听着门外值守的小丫鬟的胡言乱语,只觉得好气,想起来叫他们住口,可不知为何浑身乏软,一动,还感觉有一口腥甜的血涌到喉咙。
她诧异的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发现这只手,瘦骨嶙峋,根本就不是她的手。
迷迷糊糊之间她又睡去了。
等第二日她被摇醒的时候,穿着一身月白色缂丝长裙的月娘,花枝招展的正坐在她床边。
月娘摇着一把双面苏绣的团扇,定定看着她,光洁白皙的脸,和她消瘦惨白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为何会认得这人叫月娘?
见她醒来,月娘莞尔一笑,娇滴滴的说:“姐姐,您可算醒了,妾身这有个消息,想第一时间告诉姐姐呢。”
李持盈觉得喉咙里沙哑,说不出话来。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她想撑起自己,结果慌乱间不小心把枕头碰掉了。
枕头只是轻巧的掉在了月娘的脚边。
一旁的丫鬟便紧张得围起担忧的问:“月夫人,您没伤着吧。”
月娘摇着扇子清脆的笑道:“不打紧,姐姐这点子力气,还是留着为李将军哭丧吧。毕竟你最大的靠山也没了呢,裴郎此番再也不用为了你避在陪都。”
!
李将军?哭丧?
什么意思?
父亲难道出事了,她着急的爬起,嘶哑的问:“我父亲,我父亲怎么了?”
月娘脸上带着恶意的笑,附过身来轻飘飘的,又带着得意的说道:“李将军,战死在广州了,听说船毁人亡,尸体都找不到,呵呵。”
李持盈只觉心头一震,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什么?父亲怎么会阵亡在广州。
这时,屋外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月娘,好了吗?”
“裴郎,再等会。”
月夫人持扇轻轻一摆,宛如女主人一样,吩咐跟着她一起来的丫鬟们:“记得,好好照顾姐姐,可别让姐姐伤心过度去了。”
丫鬟们都点头称是。
远远还能听见那裴郎和月夫人在说些什么,声音隐约传进屋内:“你来看她做什么,小心沾了霉气……”
等两人走远,月夫人留下的几个丫鬟利索的拿起棉被,几人扑上来,将李持盈紧紧捂住按在床上。
李持盈大吃一惊,奋力挣扎却挣脱不开,只听见被子上传来月娘婢女的声音:“娘子别挣扎了,今儿个你必须是要悲伤过度去了,您少些挣扎,过去得也体面点。”
持盈沙哑的喊道:“放开我,放开我……”
但也无用,她只觉得越发不能呼吸,渐渐无力的过去了。
周围似乎变成寂静一片,什么也听不见,眼前亦是黑漆漆雾蒙蒙。
朦胧之间,她仿佛听到师父的声音,又隐隐约约好像是师姐着急的声音。一下子又听到父亲的声音传来:“持盈别哭,嫁过去了好好过日子,他不敢亏待你,爹爹是你靠山。”
我死了吗,这是死前的记忆轮回吗?还是梦?
***
床上的少女呼吸急促,眼皮轻微的颤动,分明是在做什么噩梦。
李持盈努力的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而被子的料子,是她最熟悉的灰色棉布。
玄凌观里,床铺上用的都是这种面料,洗干净之后套上棉胎,晒得松软,棉布加上棉花,散发着太阳的香气。
此时,阳光和煦的从窗框处照入,而门口已经换成了厚实夹棉的门帘,她身下是暖暖的热炕。
呼。
还好,方才只是一场梦。但这场梦她已经梦到了很多次。
突然,一张俏丽的脸映入李持盈眼帘,是华阳师姐,她瞧见持盈醒了,喜滋滋的对着后面说道:“师父您瞧,持盈醒过来了,烧也退了。”
这时,一名穿着素净道家长袍的中年女子也靠近了床边,柳叶眉,鹅蛋脸,一双眼温柔似水,正是她师父凌微真人。
凌微真人笑得温柔,伸手轻轻在持盈的额上抚了一下,欣慰的说道:“是退烧了,孟姑姑去端碗鱼片粥来。”
鱼片粥,是她的最爱,观里的厨娘煮的鱼片粥最是好吃,用肉汤加进去,把米熬的软软的,都熬出了浓浓的粥油,选没有刺的鱼切成片,在加进去烫熟,最后撒上切的细细的姜丝,滴上几滴香油,别提多诱人了。
在凌微真人身后的孟姑姑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李持盈撑着身子坐起来,呆呆的看着自己白嫩纤长的手指,肌肤柔润有光泽,又摸了摸脸蛋,软糯有弹性。
与之前梦中完全不同。
李持盈犹豫了一会,伸出白皙的手,悄悄在大腿上捏了一下。
霍!好疼。
华阳师姐看到了她的举动,掩嘴笑着打趣:“师妹醒了怎么还犯傻,掐自己不疼么?”
“疼的。”李持盈傻乎乎的回答。
是啊,疼的,之前那些是梦。
现在的她才是真实的她。
半个月前,她不慎落水,生了一场重病,几乎卧床躺了半个月才慢慢好起来,但自从她落水后,她就开始反复梦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譬如,梦到她回家路上竟然遇上了水匪,被劫后被卖去了青楼,她艰难逃出后,好不容易回到家中,又因为这个事导致姻缘艰难。
后来就是梦见她嫁人了,又梦到她被人害死了。
这些事好像真的发生似的,每次李持盈醒来,都要迷糊好一阵。
李持盈伸手轻轻握住华阳师姐的手,感觉到她手中的温度,是干燥而温暖的,她又伸手轻轻拉了拉师父凌微真人的手,师父手中的薄茧也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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