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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之时，咖啡馆反而变得热闹起来。
林巧雅和宋名扬简单在这里吃了点简餐，又要了两杯咖啡，不过这一次两人不约而同的要了拿铁——冰拿铁。
名扬端着手中的冰拿铁，若有所思：至于苏打水加美式咖啡，大概只有肃清这样的人才会喝吧。
林巧雅轻轻拂了拂鬓角，对着名扬说道：“你习惯性只说一半话吗？”
“什么？此话怎样？”名扬对林大律师没来由询问略感疑惑。
“不要装傻，什么凤吐流苏带晚霞，还有那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之类的。难道只是彰显你有些文采吗？我想听听你后面没有说完的话，什么叫被女人蒙蔽了双眼？”
名扬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巧雅，作为肃清遗嘱的唯一执行人，如果我延缓或者暂时不去进行财产分割，最大的受益者应该是谁？”
“嗯……当然是你的嫂子和你兄弟的孩子，冯先生的直系亲属里已经没人了，如果你不进行财产分割，法理上，冯先生的妻子和孩子将是他身后财产的最大受益者。”
名扬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仿佛有如释重负的之感。
林巧雅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名扬，你的意思……”
“是，冯氏集团的天下是我兄弟打下来的，既然他不在了，就应该由他的孩子来继承肃清的遗产。按照眼下这份遗产分配，我兄弟一生的心血在他死后完全付之东流了，我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事情发生。多年前，冯氏家族的其他人在伯父伯母离世后就曾深深亏欠过肃清，他们当时拿走了冯氏集团大部分的财产，只是肃清发迹后宽宏大量原谅了他们。不知道感恩戴德也就罢了，如今还要故伎重演，既然肃清把一切都托付给我，我就绝不会让历史重演。”名扬说话间，眼神里流露出忿忿不平。
“不过，有一个问题，如果你这样做就必须得到秦女士的完全配合。我不太确定她是怎么想的，看她的意思，眼前这份遗嘱是得到了她的认同，冯先生的孩子还小，做主的肯定是她。回想起，是她让我拿着这份遗嘱去找的你，又是她告诉我，遗嘱的原件丢失了。联想这种种，我总觉得此事绝非看起来那么简单，冯女士的种种行为也甚为可疑。”林巧雅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宋名扬赞许的点了点头，冷言补充道：“她……哼……我并不在乎，我只在意肃清的一对儿女，只要能完全证实孩子们确实是肃清的，剩下的事情我会想办法搞定的。”
林巧雅小声惊呼：“什么？你的意思孩子们有可能不是冯先生亲……”
名扬打断她，“我必须小心谨慎处理这事，任何值得怀疑的都不可放过。虽然看似荒唐，要怪就让我兄弟怪我吧。”
“那，只有做亲子鉴定了，我可以很肯定，秦女士绝不会任由你胡来。”林巧雅摇头苦笑道。
名扬沉默不语，没有回答她。
他看着跟前的拿铁咖啡，若有所指道：“在学校里，肃清最爱的咖啡是拿铁，因为他的初恋喜欢喝，他便爱屋及乌了。多年以后，遇到秦梦瑶以后，才转而恋上苏打水加美式咖啡，因为这方式是秦梦瑶最喜欢的。”
说完，他便抬头看向林巧雅，这女孩向桌前靠了靠，美丽的眼睛宛若星子，炯炯有神。
“想听故事是吗？”
“嗯！”林巧雅重重点了点头。
“有烟吗？”名扬向她询问道。
林巧雅从包里取出香烟连带着打火机，递给他，
“女士香烟可以吗？”
名扬接过来，拿出一只香烟，放在嘴边，正要去拿打火机。巧雅比他更快的拿到了打火机，移到他嘴边，帮他点燃了烟，袅袅烟气缓缓上升。
名扬心中一阵悸动，有种说不出来的暧昧之感。
“巧雅，你抽烟？”
“嗯。”林巧雅默默低下了头，回答的声音细若蚊呐。
名扬似乎懂得了什么，
“巧雅，什么时候我们的林大律师变得如此忸怩了，我喜欢看女人抽烟。”
林巧雅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着他，正要问话，却见到名扬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放在了她的嘴巴上，同时打火机的声音响起，帮她点燃了烟。
一边宽慰她道：“巧雅，这是二十一世纪了，女人抽烟本就是稀疏平常的事情。我承认，社会上还有一些守旧的看法，不过，作为时尚丽人的林大律师怎能受到这些杂七杂八的话语所影响呢。在我看来，抽烟对于男女而言是平等的。”
林巧雅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宽慰了许多，相处的这几个小时，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她倒是觉得在他身上，看的了久违的属于男人身上的朴实真诚。她在心中窃笑——姑且认为他说的都是真心话吧。
她潇洒地抽了一口，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烟蒂，樱唇小口轻吐着烟圈，眼神稍有迷离夹带着高冷。
名扬呆呆看在眼里，轻呼出两个字：“性感！”
林巧雅不好意思的白了他一眼，柔情似水，顺势掸了掸烟灰，说道：“原来宋先生也会油腔滑调啊。”
言语里似有淡淡的嗔怪，名扬反不以为意。
“巧雅，我只是实话实话罢了。”
“我自小就是个乖乖女，只知道读书学习，上学那会一直读到法学博士。出来工作以后，才体会到社会和学校的差别，原以为学校里的考试就够辛苦的了。真正到去了律师事务所，方知彻夜加班是这个行业正常的工作状态，夜里熬不住了一开始是喝咖啡，后来咖啡也无济于事了，就慢慢学会了抽烟，靠它醒神，唉……”林巧雅一边看着燃烧的香烟一边解释道。
名扬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不过对于自己来说，烟和酒精一样是麻痹神经的释放方式，男女都有痛苦自然都要放松，所以女人抽烟喝酒对于他来说，真就是毫无区别。他一向开明——不然，怎么会爱上石青璇呢。
二人都无意纠缠这个话题。
林巧雅只抽了几口，便掐灭了手中的烟，到底还是位传统女孩，或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她看向名扬，好奇地盯着他，有些娇憨的道：“不要岔开话题哦，我想听故事。”
名扬会意，他把打火机放在右手上摆弄着。
“所有人都认为肃清是个好色之徒，各种关于他的风流韵事传播甚广，小报更是添油加醋写的绘声绘色，人们爱看，也乐意消费他，从来不管信息的真假。巧雅，你认识肃清五年了，我知道你也认为肃清就是个奢靡享乐、挥霍无度、整日里只知道泡妞取乐的低级趣味之徒，我不想反驳这些。只是我问你，巧雅，你工作的一部分是属于肃清的私人律师，你们必然会时常见面。在你与肃清相处的日子里，你什么时候看见过肃清到处招惹是非、挥金如土、各种寻花问柳？”
名扬发出此问，让林巧雅不由得僵在那里，她在心里思忖：“是啊，自己的确没有亲眼看见过冯先生如小报所写的那般行径。说实话，自己对他的诸多不良印象也都是从媒体中看到的。”
林巧雅像被人看穿了一般，只得尴尬地回答道：“这倒是，我与冯先生的相处中，他总是那么彬彬有礼，与媒体上的他的确判若两人。坦白说，对于他的印象我多少也受到了媒体的影响，以至于我以为，他只是在我面前表现的像一位谦谦君子呢。”
名扬继续点燃了一根烟，猛抽了一口，继续说：“还有，巧雅，我问你，肃清有对你动过不良企图吗？”
林巧雅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似有不满地回答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林巧雅虽然稍有姿色，但也算是多读了几年书，博士学位更不是浑浑噩噩得来。凭着自己的能力，虽然无法大富大贵，尚且能很好的养活自己，房子车子买得起，高档的化妆品，名贵的首饰也算是有能力消费。你把我看作什么人了，我林巧雅还不至于下贱到出卖自己的肉体向谁换取什么。”
她越说越激动，言语中有了恼怒。
宋名扬见此情景，赶紧轻轻在她玉手上拍了拍，嘴里忙不迭地说道：“巧雅，我绝无任何亵渎你的意思，怪我没把意思表达清楚，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啊。”
林巧雅冰雪聪明，她岂能不知宋名扬不是那种轻浮之人，更不是要表明轻浮之意。只是他话问的明白，意思却不清不楚，自己是个尚未婚嫁的姑娘家家，这种毁自己名誉的问话能不急着辩白吗？稍有迟疑，或者说的不干不净，就会引人遐想，急着表明态度才是一个人正常的思维呢。
巧雅生气道：“那你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名扬这会哪还敢迟疑，忙接道：“巧雅，假设肃清真如外界传言那般如此下流不堪，而你为他工作了五年，他岂能那么轻易放过你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生理上，哪有不好色的男人呢，普通百姓家的男人受制于经济实力，往往只能看美女——可望不可即。但是，富裕如肃清这般，理论上他们认为自己有一切征服漂亮女人的实力，即使得不到，也不能阻止他们开始的行动。巧雅，你的业务范畴里常常要跟很多富人打交道，你想想我说的是否有道理。像你这样高知识高学历又气质典雅美貌异常的大美女，在业务上还能对成功人士有着极大助力，换作是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对不对，以此推论，假如真是色如肃清，他岂会‘坐拥宝库而不入’的道理呢？”
宋名扬的一番话倒也是在情在理，只是话太直接露骨，什么叫做“坐拥宝库而不入”，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林巧雅面有羞涩，着急道：“你这都说的是什么啊，什么高知识高学历，什么气质典雅美貌异常的大美女……你这人此刻伶牙俐齿，夸起人来更是有一套，转变也太大了。我自己几斤几两很有自知之明，用不着你这过分的夸奖和奉承。我可不是刚出校门的大学生能轻易受你蒙骗？”
“蒙骗？我的林大律师，这话说的是哪跟哪啊，我何尝想要蒙骗你?你这赫赫有名的大律师又岂能轻易着了别人的道呢？若真是被你抓着把柄，还不被你告的侵家荡产不可?我只是就事论事，你仔细思考下，想想我说的是否有道理呢？”名扬故作反驳道。
林巧雅侧头似做参详一番，正色道：“你说的不可谓没有道理，我所有对于冯先生的偏见都基于媒体上传来的消息，而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我总以为无风不起浪，捕风捉影下应该有些是真实的吧，深一层次的我倒是没有多想，更不会厚颜以为自己真的对冯先生有多大的吸引力。毕竟是知名的大企业家，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也是清理之中，私底下，我与冯先生很少联系，相对于他的真实为人，作为他最好的兄弟——你自然比我清楚的多。”
名扬见她不再生气，突觉轻松许多。
他喃喃说道：“相对于其他人——在他成功后围在他身边的人，我更了解他的过去，也清楚他的为人。人无完人，他自然有性格上的缺陷，也有从小养尊处优下沾染的富家子弟的娇奢之态，然而根本上他是个没有多少安全感的真诚之人。外界里的风言风语，在我看来，九成是假，一层尚可取。这是个什么样的时代，信息高度发达，传播频率顷刻间便会天南海北，娱乐至死，没有人真正在乎信息的真假，各取所需用以娱乐自己麻痹的神经而已。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啊。”
林巧雅此刻不知如何回应眼前这个男人，他的话语里深沉宛若高山，却又如最浅浅的水沟那般接地气，知人性。自己平时根本不会往这边想，想想何尝不是呢，媒体里的各种消息，看之，不都是各取所需吗？没有钱的，看见富豪们的穷奢极欲——跺脚臭骂的时候幻想自己也能过上这种生活该多好——终究还是羡慕和嫉妒的，骂的是别人也是想象中的自己。是男人谁不想左拥右抱，拥尽天下财色，是女人，谁不想嫁入豪门，从此不用奋斗，名宅豪车，最高档的化妆品，最名贵的珠宝，最上等的补品……一切毕竟都是等价交换，只要你敢于出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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