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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你们看，有城墙……”
女囚中一阵骚动，林大生站定后，大喝一声，“好了，大家停下来，在此扎营，我们要在这里留宿两日。”
“太好了，可以休息了。”
有几个年长的女人，虚脱地瘫坐在地上，身边的年纪小点儿的女孩都累得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脚镣锁着脚踝处，几乎每个人的脚踝都磨破了皮。
汗水和衣裤粘在皮肤上，特别是受了伤的地方，简直就是在伤口上撒把盐，生疼得厉害。
有不少人开始咒骂陆家的人，骂他们以往太招摇，骂他们害得自己生不如死，这些养不熟的下人也是白眼狼，当初在陆家有吃有喝又有工钱，倒是逢人就说陆家的好。
瑶官骂得最多，她的话，早就传到陆瑛的耳朵里，也不是陆瑛心胸广阔，而是没工夫跟她较真。
“进婆，这里。”
雪兮没有套脚镣，她最先找了块草地，就在大树底下，这棵树长得好，中间有个凹陷，晚上靠在里面睡觉应该很舒服。
他们的营地也是非常简陋，连个遮风挡雨的帐篷都没有，完全靠大自然的馈赠，要么靠着大树好乘凉，要么席地而坐好睡觉。
“唉，真是热啊。”进婆放倒空的独轮车，因为知道大家辛苦，陆瑛也下来自己走，不再让人推着。
“感觉又要下雨了，是闷热。”
“这天呐，就跟人一样，憋着一口气。”
雪兮一边整理今晚上睡觉的地方，一边看着进婆自怨自艾。
陆瑛和秋娘抱着孩子躲在草丛里喂奶，有个官差专门盯着她们，担心她们逃跑，其实雪兮也发现了，所有官差都比较在乎二小姐，生怕她抱着孩子逃离流放的队伍。
二小姐说的对，“上面的人”只在意她的生死，至于其他人，都是贱命一条，只有陪葬的份儿。
哼，还好封建制度被推翻了，像这种不把人当人看的社会，真是活的憋屈。
可是……
她现在不就是活在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
“啊，好痛。”
每次休息，女眷里面都能听到有人喊疼，雪兮可怜她们，想帮忙又爱莫能助，她手握现代医院，却不能在这个时候拿出来使用，空有一身洪荒之力，没地儿使。
“又流血了。”
“拿衣服擦一下。”
“嘶……”
雪兮回到进婆身边，看到进婆把藤蔓缠住破了洞的麻鞋，其实她们的鞋子早就不像样，可是总比赤着脚走路好点儿。
“进婆，你也受伤了。”
鞋底有个洞，藤蔓也补救不了，所以进婆的脚底一直摩擦山路，不受伤才怪。
“别动，就让它们黏在一起。”
伤口黏着麻鞋，如果强行分开，确实更疼。
可是放任着不管，伤口会长脓包，会感染，到时候情况恶化，就算没有生命危险，也会面临截肢的风险。
雪兮没有进婆这么乐观，她不能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只是一点同情心泛滥。
想到这里，她的眼角余光，正好发现大树后面的草丛里，有一种山里常见的草花。
“雪兮？”
“嘘。”雪兮示意进婆不要声张，她绕到树后面，扒开草丛，看到一大片紫红色花朵，这正是草药“黄爪香”，估计长在这里很久，其根部成熟庞大。
来不及多想，雪兮找了块又尖又扁的石块，然后把这些紫色花朵，连根挖出来。
“雪兮在干什么？”喂了奶，陆瑛和秋娘也过去和她们汇合，三人张望，都在观摩雪兮除草挖地。
“不知道，她好像发现了什么。”进婆呆呆地说。
“要不要帮忙？”陆瑛呆呆地问。
“小姐，有人来了。”好在秋娘没有呆住。
“喂，你干什么，回来。”
林大生给所有女囚规定了一块地方，大家只能在规定的范围内活动，越过范围的人，只会被官差们赏一皮鞭。
“等一下。”陆瑛担心林大生抽打雪兮，于是上前阻拦劝说，“是我让她过去帮我找东西。”
“二小姐，你们几个可别为难我们。”林大生早就心生怨气。
“往后的路，只会更加艰难，所以南沙城的衙门，也会安排几个弟兄来‘照顾’你们，他们，哼，可没有我们这么好说话了，到时候你们四个，照样给我锁在一起上路。”
陆瑛也不怕，她冷笑一声，“真是没想到，我还有命陪你们走下去，多谢了。”
“哼。”林大生凶神恶煞，真是一点儿不像个搞公干的人。
话说，衙门里最低等的就是狱卒，所以门槛也不高，只要有银子，或者有介绍人，估计谁都可以进去做狱卒。
更有甚者，招安的江洋大盗没地方安排，然后就把他们往牢房里塞，一来这地位低下好管理，二来他们身上的杀气可以震慑囚犯。
总之，牢笼里的黑暗比比皆是，大部分狱卒都不是省油的灯。
“进婆。”雪兮忙活半天，总算拿着草药跑回来。
林大生握着皮鞭，看到?o一也朝他们走过来，于是他只好作罢，灰溜溜地转身离开。
“雪兮，你这是……”
“进婆，你先坐着，我再看看你的脚底板，这草药可以治伤止血，化脓止疼的。”
“这么好？”
“哎呀，你信我这回。”
说着，雪兮便动手就干，其他女眷听到雪兮这么说，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雪兮挖到草药才想明白，虽然不能马上使用空间里的医院，可是她可以利用自己学过的医学知识救人。
导师经常教导他们，救死扶伤是他们学医人的使命，要扎根到心里，刻到骨子里。
“哎哟，疼。”
“很严重了，会感染的。”
雪兮把黄爪香的花除掉了，但是她把叶子和根放在嘴里嚼了两下，大概要出汁的时候，又拿出来敷在进婆受了伤的地方。
根部的泥土没有除干净，雪兮赶紧吐口水，把嘴边抹了抹，她接着又把另一根照做。
“咦，有点凉凉的，还挺舒服。”
“藤蔓给我。”
“嗯。”
雪兮把藤蔓缠在草药外面，同时缠住进婆的脚，然后她交代，“正好休息两日，你尽量坐着，外敷个三四次，肯定会好很多。”
“雪兮，你咋个知道这么做？”
“书上看的。”
“就是家里……”
“对对，就是家里的，你不看，我拿来看了。”
“没想到我教你两个字，你倒是很会看医书。”
“雪兮，你……”陆瑛刚要问她医书的事，没想到，女囚里面一下子炸开锅。
“雪姑娘，救救我……”
“雪姑娘，我脚疼……”
“雪姑娘，我受了伤，还在流血……”
“雪姑娘……”
有些四人一同向她们扑来，完全不管什么二小姐，直接把陆瑛推开。
“诶，你们……”
“二小姐，你小心。”秋娘抱着孩子，又要扶着弱不禁风的二小姐。
“雪姑娘，你救救我们吧，实在太疼了。”
“雪兮。”就在雪兮一脸茫然的时候，进婆冲着她微笑，又点了点头，示以鼓励，希望她可以独当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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