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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远深看着姜殊有些发黄的小脸，心中好像是插满了细细密密的针，疼得喘不过气。
就算是肝脏捐献可以再生，有些伤害也是不可逆的。
更何况她后面还遭遇绑架、车祸……
席远深不敢再想下去。
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撩起姜殊的病服，海棠花纹身依旧没有变化。
鼓起勇气，伸手抚摸，冰凉的指尖触上花枝。
皮肤微微凸起，他也做过手术，知道那是手术刀口留下的增生。
他以前还在疑惑姜殊性格传统，为什么会有这么浮夸的纹身，原来……她是为了掩盖手术疤痕。
喉咙好像哽住了，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震惊、悲伤、悔恨，过往的一幕幕重现在眼前。
原来他亏欠的，一直都是姜殊。
病房门被轻轻打开。
林远拿着定好的花束走了进来。
席远深看着林远，目光平静：“林远，这一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林远自从毕业之后就跟在他的身边，有时候生病和复查都是林远在安排，体检的报告单，各种检验的结果，林远不可能不知道。
而且林远还是林叔的儿子，林叔又是爷爷的管家……
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林远看席远深脸色不好，又看了看姜殊有些蜡黄的小脸，事情大概基本猜出了七七八八。
“席总，我不是故意瞒着您的……”
林远也有些心虚。
从一开始被安排在席远深身边做助理的时候，他就知道全部真相。
他不仅仅是席远深的私人助理，更是席老爷子安插在席远深身边的监控器。
很多事他即是局内人，又是局外人。
但是他没有权利去干涉。
席远深听完，怒极反笑：“好，很好，你们一个个的，所有事情都瞒着我！”
林远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林远，还有什么瞒着我的，都说出来，我要知道全部真相！”
林远不敢耽搁，急忙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资料，递给了席远深：“席总，这里面有您要知道的全部真相。”
薄薄的几页纸，席远深有些颤抖地接了过来。
白纸黑字，真相触目惊心。
良久……
他走出病房，在走廊尽头的阳台站定，点燃了一支香烟。
熊猫血，席姜两家指腹为婚，家族变故，白露的背叛……
原来，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和姜殊认识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小小的他，大概三四岁的稚嫩模样，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一脸惊奇。
背面有一行字，“良缘留念”。
是爷爷的字迹。
姜殊是他指腹为婚的妻子，只是因为席家家族复杂，爷爷一直没有公开。
而他也忘了小时候抱过的那个小婴儿。
时光流逝，阴差阳错，他们走走停停最后还是遇到了对方。
只是结局不堪。
现在重新遇到，席远深又伤害了姜殊。
他只觉得悔恨难当。
林远站在阳台门口，小声地劝：“席总，过去的事已经无法改变，可是未来的日子您还可以好好珍惜。”
席远深深吸一口香烟，缓缓吐出。
他轻笑，语气满是苦涩：“你觉得她还会原谅我吗？”
一次次的伤害，姜殊早就对他心灰意冷。
他没有脸面再去面对姜殊。
“席总，你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给您和少夫人的感情一次机会，否则您会后悔一辈子。”
席远深顿了一下，随即狠狠吸了一口烟。
“走吧！”
……
病房里，席夫人正坐在病房的沙发上发呆，满脸憔悴。
席远深瞟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林远，没说话。
三面间谍，真是厉害了。
“妈。”
席夫人听到声音立刻回神，美丽的眼睛里满是哀愁：“深儿，小殊这是怎么了？”
这个称呼一出，席远深就知道母亲已经知道了这两年发生的事。
“早期肝衰竭，不过医生说发现得及时，很大几率可以治愈。”
席夫人叹了口气。
席家最亏欠的，就是姜家了。
姜家的老爷子是个重义气的正直汉子，以前医疗条件不好，熊猫血更是稀少，他为了救席家老爷子失血过多而死，毫无怨言。
几十年后的今天，姜老爷子的孙辈为了救席家的孙辈，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虽然之前席老爷子把自己的私人财产全部给了姜殊，但是这种数辈恩情……又怎么能是金钱衡量的！
席夫人走到儿子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深儿，好好照顾小殊，等她醒了，不论她要什么，你都要答应”
“别说是你这个人，就算是她要席氏，你也要给她！”
……
姜殊睁开眼的时候，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白。
空气中有消毒水混合着花香的奇怪味道。
手心热热的，她挪动眼神，发现席远深伏在床边睡着了，两个人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他面容有些苍白，眼底有些乌青，平时整齐的发丝微微凌乱，下巴上也长出了短短的胡茬。
不像是平时意气风发的席总。
姜殊知道席远深特别在意外貌，不论什么时候他都收拾得清清爽爽，难得看到他这么不修边幅的一面。
十指交缠，姜殊有些不自在，她轻轻抽手，席远深瞬间就惊醒了。
可能是太累了，席远深眼里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茫，不过只一瞬就恢复了清明。
“小殊，你醒了？”
语气中难掩惊喜。
姜殊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
她想把手抽回来，可是席远深却紧紧地抓着，不放开。
知道席远深性子倔，她没再挣扎，只是看了一眼病床旁边新鲜的玫瑰花，轻声问：“我只记得我晕倒了，后面发生什么事？”
席远深伸手替她理了理额间碎发：“营养不良，有些贫血，小殊，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他没打算和姜殊坦白。
松开手，从桌子上拿来一个保温罐，小心地倒出来一碗清汤：“我叫周嫂炖了补汤，要试试看吗？”
病房里瞬间弥漫着一股鸭汤的清香。
姜殊没有拒绝，最近忙着画展，又一心用工作麻痹自己，连着半个多月没好好吃饭，身体难免吃不消。
而且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现在胃里空空，确实很饿。
她接过汤，语气有些疏离：“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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