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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寿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戴着一个鸭舌帽将自己的地中海遮去了，倒是显出几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来。
“跟斗再翻得高一些！这么低镜头看得到吗？镜头都拍不到，全国人民看得到吗？”
“这个小品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没有笑点？重新再去想，我要一分钟两个笑点！”
“……”
被秦寿指导完了，演员们无一不叹一口冷气不知道该怎么改是好了。
“秦副台长，十一台传来消息，赵书美竟然说要拍摄旅游节目去了，经费申请表已经提交了，您猜花了多少钱？”
弯腰哈背在秦寿身侧的人，就是那天找赵书美签字的小年轻。
秦寿微一抬头道：“多少？”
小年轻伸出一个手指头说：“一千万！她是一分没剩，全部都花出去了！”
秦寿一听，心头憋着的火一下子就窜到了头顶，他一把摘下帽子扇起风来道：“真牛叉啊，不是说之江人很懂为人处世的嘛，她是哪个门头子出来的，这么拽？！”
小年轻也跟着骂道：“这么不把我们秦副台长放在眼里，给她脸不要脸，还敢花完一千万去拍节目！有的她苦头吃呢！”
秦寿两只鼻孔气得滚圆，不停地呼哧呼哧透气，随后对小年轻说道：
“你先去把赵书美在之江的所有档案调出来给我。
然后打听一下，她在京都是个什么关系进来的。”
小年轻像是接到什么不得了的任务，马上说道：“没问题，我这就去！”
秦寿眯起眼睛，自言自语道：“跟我作对，最好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阿嚏——”
在办公室加夜班的赵书美打了一个喷嚏。
姜焱立刻抬头关心地说：“组长，你是不是穿的有点少了？这种天气出门一定要裹厚一点！”
“我穿得挺多的，没事，就是不习惯穿秋裤穿上又脱了。”赵书美笑道。
“京都可不比杭城，房间里头有供暖，外头可是冻人得很，不穿秋裤就要落下老寒腿的。”姜焱学着长辈说话。
赵书美笑了起来，道：“行啊，明天我就穿起来。”
姜焱点点头，然后说：“要不，组长你先回去睡觉吧，这里交给我，我来做可能会快一些。”
“不，不用，特殊时期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奋斗更好。
不过这个神秘狗屁可行性报告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分析这个？
你们不是媒体吗？还要做这么古板的东西？”
赵书美听到要交可行性报告的时候人都懵了。
搞艺术的也这么多条条框框，她还是第一回知道。
姜焱耸耸肩，苦笑道：
“还不是空降了一个啥也不懂的人，一天到晚就会做报告。
然后我们的节目在拍摄前就一定要写可行性报告。”
赵书美抬了一下眉毛问道：“报告就分析得出来吗？真是可笑！”
“谁说不是呢！哎！报告一提交，他们上头不知道怎么搞我们呢，能不能去拍还两说呢！”姜焱隐隐有一些担忧。
“啥？提交了可行性报告也不一定可行？”
赵书美感觉这里面的套路比她原来的地方还深，是她混得太纯洁了。
姜焱无奈地点点头。
“那写个啥！
不用写了！
明天我们收拾一下直接去！”
赵书美马上当机立断说道。
姜焱一愣，然后摇头道：“不行啊，这个可行性报告是一定要交的，不然到时候上头是要给我们罚款的！”
“罚多少？”赵书美问道。
“五百每人吧。”姜焱回忆道。
“放心，这点钱我还是罚得起的，再说了，我不是刚调过来的嘛，对相关的规定并不熟悉，不知者不罪！”
赵书美就是揣着明白当糊涂。
姜焱竖起大拇指道：“组长你路子也太野了，这是要把无知当成免死金牌用啊！”
“没错，反正逾期作废，不如将无知利用个彻底！通知下去，连夜收拾行囊，好好睡一觉，咱们天一亮就出发！”
赵书美振臂高呼道。
姜焱在这一瞬间，感觉小说书的女中豪杰大抵就是这个样子的，感觉总算来了一个合口味的上司。
“对了，组长，我们第一站是去哪里拍啊？”有组员激动地问道。
“杭城，我的老家！”
赵书美笑道。
“耶！”
组员大多数都是北方地区人，一听说要去杭城，一个南方顶有名气的城市，所有人都沸腾了。
第二天。
当秦寿“百忙之中”抽空来十一台“串门”。
他走到赵书美她们组所在的办公区的时候，才发现偌大的办公室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连电脑都没有开！
“来人啊！这是什么情况，赵组长上任第二天全体组员迟到是怎么回事？没人管吗？”
秦寿感觉他抓到了把柄，得意洋洋。
这时，大家开始打电话联系人，却发现拨出去的电话都是没有信号的。
于是，便引发了各种猜测。
“怎么没有信号啊？”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哎呀，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
就在大家众说纷纭的时候，一扫地的保洁阿姨走过来，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
“早上我看到他们拿着摄像机，扛着各种机器走了，说是要去录节目。”
“什么时候看到的，录什么节目？他们怎么说的？”秦寿激动地拦下保洁阿姨问道。
保洁阿姨看着秦寿有些眼生，便皱眉问道：
“你是不是我们十一台的人？”
秦寿摇头道：“不是，我是一……”
“那你家住大海边的？”
阿姨又问道。
秦寿答道：“不住在海边，住在海淀，我是一……”
保洁阿姨不耐烦地挥挥抹布道：“不是我们十一台的人，也不住大海边的，你管那么宽！”
一句话，噎得秦寿差点寿终正寝，拍着自己的胸脯咳咳咳地咳着。
旁边的十一台工作人员觉得解气又好笑，可当着秦寿的面又不好意思笑得太大声，便都假装打键盘、按鼠标，装没事发生过，忙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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