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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慌乱地指了一个方向，“那里！”
惠晨曦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不再是一片血污，也不再有那张狰狞猥琐的人脸。
梦里只有一个人，段北澜。各式各样的段北澜，温柔的，凶狠的，冰冷的，放肆的，热情的。
最后通通变成一个，他温柔地摸着自己的头发，轻轻的问她，“还不起来吗？”
起不来呀，她根本起不来，身体疼得要死，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她嘴里一遍一遍地喊着段北澜的名字。
段北澜呀，别叫我起来了，我不起来，真的起不来。
段北澜呀，你让我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多睡一会儿就不疼了。
……
惠晨曦已经昏迷五天了，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她失血太多，又加上车祸撞伤了头，医生说，恐怕要好好的养一段时间，但前提是，她要先醒过来。
她人在icu里，段北澜每天都来看她，只有半个小时的会客时间，什么都做不了。
他请了最好的整形医生，帮她缝合伤口，保证连个印子都不会留下。可是他就是有些害怕，对，是害怕。
当初，她头磕在墙上，被送来抢救，他坐在抢救室外面，也是这种情绪。那时他不懂，现在他懂了，他怕这个女人心里病情加重，也怕她再也醒不过来。
可是这只小白眼狼什么时候能醒呢？或者，是不是她根本就不想醒呢？
他摸了摸晨曦被剪断的头发，她那一头血，都凝在长发上，是他拿着剪子，一点一点剪短的。
剪得算不得好，齐刷刷的，像一把小刷子。他想，若是她醒了，一定会埋怨他剪得太丑。
“惠晨曦，你不想看见坏人受惩罚吗？醒来吧，起来就能看见了。”
可惜，病房里只有仪器的滴滴声。
出了icu，门口堵着一脸疲惫的景琛。他几步上前，将段北澜抵在墙上，双眼猩红，“段北澜，你……”
人是凶上去了，可质问的话却怎么都问不出来。段北澜已经做的很好了，更何况，自己都被晨曦支走了，段北澜应该也不清楚她想做什么。
可不论她想做什么，这代价也太大了些，虽然坏人一个都没跑，但她自己……。
“艹！”景琛松开段北澜，一脚踢在对面的墙上。
段北澜也没生气，只是伸手理了理领口。
“她没事，只是还没醒。”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景琛又砸了墙一拳，即使早点告诉他，他也什么都做不了。
就像六年前一样，他救不了当时的晨曦，也救不了今天的晨曦。他就像一个废材，什么都做不了。
段北澜理解他的心情，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两天，麻烦你在这里陪她，有些人，有些事，总要付出代价。”
在这个安静的走廊里，两个男人，莫名的达成了彼此间的默契。
晨曦沉睡的第六天，她被准许回到普通病房，可她依旧没有醒，每天睡得特别好，若不是她头上贴了纱布，还以为她是单纯的睡着了。
景琛拿了湿毛巾帮她擦脸，嘴里还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你睡这么久，不累吗？赶紧起来，风向没有你，可是让贺珈抢了好几个单子呢！”
“还有福斯瑞的面试，你不知道，特别难，咱们去了六个人，只选上两个，算上林淼，一共才有三个人，贺珈那里可是咱们多一个人的。”
“还有呀，阿姨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去，我这谎话可要编不下去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可就实话实说了。”
这话似乎真的有用，晨曦眼神抖动，蓦然睁开双眼。景琛先是被吓的惊呼一声，随即便兴奋的凑上来，按了下床头铃。
“祖宗，你总算是醒了，快看看，还认识我不？”
晨曦想抬手推开他的巨头，可惜躺了太久，胳膊根本抬不起来。她张了张嘴，沙哑的发出了几个音节。
“来点水。”
景琛像个傻子一样，拿了个吸管杯递给她，“怎么样？头还疼吗？”
晨曦喝了一口，感觉干裂的嗓子有些好转，才缓缓开口，“你没跟我妈瞎说吧？”
“没说，什么都没敢说。”
他还想说什么，可是医生护士已经进来，他便退到一边，悄咪咪的给段老板发了个微信。
毕竟段老板没少出力，他也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之前不喜欢段老板，是因为对方心机多，威逼利诱的将晨曦绑在身边。
现在就不同了，变成救命恩人了，总要给人家点甜头。
医生检查完走了，晨曦便想起了凌昶，可景琛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清个一二三。
她有些着急，凌昶当时应该伤得不轻，他没时间系安全带，人可是实打实地撞上去的。
她要来景琛的手机，却发现自己根本记不住凌昶的电话。她沉着脸，非要景琛去打听一下，不然她就不吃饭。
景琛到底是不忍心，喊了护工的阿姨过来，自己不情不情愿的去打听。
这护工可不是普通的护工，是段北澜家的菲佣，汉语说的不是很通顺，于是话就很少。
晨曦迫切的想知道外面的消息，她却什么都不能提供，倒是细心的帮给她喂了点流食，让晨曦空置许久的胃舒服了不少。
景琛半天没回来，段北澜倒是先来了。
晨曦看见他微微一笑，虽然脸色苍白，这一笑也不是很好看，但段北澜却觉得分外安心。
“谢谢你，段北澜。”
段北澜的脸色可没有景琛那么兴奋，他沉着一张脸，一双眸子，冰冷的连怒火都挂满了寒霜。
“谢我？你再这样折腾几次，神仙都救不了你。”
他压低身子直视晨曦的眼睛，“惠晨曦，我真想撬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你千方百计地避开我，就是为了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
本来还很感动的，被他这一番话说完，晨曦委屈的有些想哭。她也觉得自己想的太天真了，那些畜生想让她死，根本不会给警察救她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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