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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干嘛？”
“姐姐，别......”
要不是大变态现在才七岁，光听这台词，小瓜都能脑补出一场不得了的大戏。
然鹅事实是，岁禾要给千山洗个澡。
又是变戏法一样，屋子里变出一个大木桶，她往里放了很多的水，就只是普通的水，虽然知道千山是谁，但岁禾仍然有些洁癖的想要给他洗洗干净。
毕竟这小孩，身上总有股子酸味。
不洗干净也会不舒服。
可是千山就是不愿意洗澡，特别抵触，跟个泥鳅似的从岁禾的怀里钻出来，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衣裳。
岁禾手上抓着毛巾，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她的语气也冷了些，“你是不是身上藏着什么小秘密？我还以为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之间不应该有秘密的！”
“可是姐姐，你...你是女子，我是男子，我...我害羞。”
“我都二十一了，你才多大？你都叫我一声姐姐了，你在我眼里就是小屁孩，再说了，这木桶这么深，大不了你自己洗，还是说你就是有什么秘密不想告诉我？”
“不是的！”
小千山急的抓耳挠腮。
他身上那么多的伤口，单纯的不想让岁禾看见。
可是岁禾板着一张脸，看起来真的很严肃。
他皱着眉，半晌纠结道：“那我自己洗，姐姐，你...你转过去，别看。”
说完又蹬蹬蹬跑到桌子边，一口气吹灭了蜡烛，黑漆漆的，姐姐肯定就看不见自己身上的伤口了！
岁禾敷衍式恩恩了两声。
小孩不知道自己在夜里视力也很好，她怕千山有负担，还背对着他，一副非常正直的样子。
千山这才松了口气，????的开始脱衣服。
他不知道，就在自己转身脱衣服的时候，岁禾已经转过了身体。
烛火虽然灭了，但是月亮极为亮堂，甚至能看见木桶中的热水升腾上来的热气。
在朦胧的月色之下，岁禾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小小的身子板上，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
这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他的后背，竟然有好多个巴掌大小的人脸，闭着眼睛，似乎有男有女。
岁禾深吸一口气，千山听见了，猛地又将衣裳穿好，但似乎牵扯到了伤口，疼的他也吸了一口气。
他转过身，想把自己身上的那些苦难给遮住。
他不想让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看见自己过得不好。
千山本能的不想让岁禾担心，他觉得姐姐笑起来很好看，所以他只想看见姐姐笑。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皱着眉，即便看不清她的脸，千山都能感受到岁禾身上的怒气。
“谁干的，是观主，还是慈铭？”岁禾直截了当的问，这让千山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姐姐...别问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岁禾说：“我能杀了那些人。”
“不。”千山摇摇头，“以前来过两个很厉害的捉妖师，真的真的很厉害的那种，观主也受了很重的伤，但是最后还是死了，我背上最大的两个人脸就是他们，姐姐，我不想你也变成那个样子，我不想你在我的背上。”
不我想让你死。
比起死，更让千山难受的是，若姐姐的脸在他的背上，他这一生都再也看不见她的脸。
这比死亡更加让人痛苦。
岁禾心疼。
心疼的呼吸困难。
她想起那么多的世界，言卿总是这样遭受那么多的苦难。
在没有恢复魔主记忆之前的他，也不过是在小世界里的普通人，可是为什么他总是这么的难？
千山太小，像个小孩。
岁禾心里没那些龌龊的心思，就算千山不是言卿，她现在也只想冲到观主的面前，直接把他的头拧下来。
但那是原主的作风。
现在没了直播间，她可以做自己。
而岁禾，永远都不会这么冲动。
她站起身，摸了摸千山的脑袋，“你就因为这个不给我看啊？”
千山说我怕你生气。
岁禾点点头，“我确实挺生气的，不过不是气你，是气把你弄成这样子的人，好好洗澡，姐姐不看你，也不问了，时间也不早了，总要睡觉不是？”
“真不问了？”千山瞄了岁禾一眼。
小瓜说大变态像个大傻子，“你都把家底快说出来了，甭说是岁岁了，我用脚趾头都猜到了，还用得着你再说？”
是这个理儿，只是千山还小，他受尽了苦难，但是仍然比大多数七岁的孩子还要纯真。
毕竟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
进木桶里面的时候，温暖的水包裹住了他。
这是他洗过的最舒服的澡。
岁禾递给他香皂，给他洗的干干净净的，头发也用毛巾给弄得很顺，像个顺了毛的小狗狗。
他和岁禾躺在一个被窝里，心里扑通扑通的跳。
“姐姐，你睡了吗？”千山问。
“没睡。”
“那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呀。”
“好，你问。”
千山在心里酝酿了一下，“你为什么到这里来呀，我总觉得你好像是故意来这里的。”
岁禾笑：“小千山怎么会这么觉得呀？”
“因为以前来这里的人都不会住超过三天就走，姐姐都住了一周了。”
“原来小千山是嫌弃我了，那姐姐明天就走。”
“不是不是！”千山急了，伸手就抱住了岁禾的胳膊，“我的意思是，我感觉姐姐是来拯救我的。”
说完他又害羞，把自己的脑袋瓜给埋进了岁禾的胳膊里。
岁禾的声音像是今晚的月光，明明关上了窗户，却仍然能在缝隙中照耀他生长。
他听见姐姐的声音那么的温和。
她说：“对呀，我就是因为看小千山乖我才进来的，要不然，我那天在道观外面就直接走咯，我其实是个人贩子，就是专门拐卖你这种可爱乖巧懂事听话的小孩子的！”
岁禾以为千山会笑。
因为小朋友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可下一秒，岁禾听见了千山隐忍的呜咽，以及自己胳膊处传来的湿糯。
千山的声音闷闷的不肯抬头。
“姐姐，你带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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