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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衍快速按下了护士铃，做好了筹备后事的准备，心里宛如一滩死水……
卫老爷子脑子里长了一颗恶性肿瘤，连开刀都不能，只能化疗输液。
老爷子随时撒手。
可卫衍，不顾他的命令，先从学校里请了休学假，变卖了所有资产，只留下一中附近的那处院子，又把所有的钱用来照顾卫老爷子。
辅导员说他情深义重，室友说他孝顺得百年难得一见，所有人知道了，都说卫老爷子几辈子修来福气，有他这样的孙子。
只有老爷子，指着他的鼻子，满眼悲哀。
【滚，你这没有心的东西！就算是块石头，这么多年也该被我捂热了，你呢，为了自己，谁的话都不听！！卫衍，你有心吗？你的良心哪去了！】
卫衍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心。
他对这个世上的一切，都感觉很淡，爸妈出车祸的时候，他一声都没哭，根本没有亲人离开，撕心裂肺的感觉。
反而，感觉卫老爷子哭得伤痛要昏厥过去，是有点滑稽……
也是因为他表现的太冷漠，小小的男孩一身黑色的葬服，领口别着白花，漆黑眼睛注视着灵柩，那眼睛里冷漠得像是这一切和他无关，他是个隔离在外的局外人。
所有人都看他，惊异他为什么不哭。
卫衍就是没有悲伤的情绪。
之后，卫老爷子亲自带他去医院检查。
从那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卫衍都会被老爷子送去朋友的心理治疗室里待几个钟头。
一晃十一年过去了，他上了大学，成绩优异，所有人提起他来赞不绝口。
连心理医生都说他马上要痊愈。
老爷子看着他，却还是看到他就骂，让他滚。
老爷子说他根本没有治好，他只是……藏得更深了，治疗让他学会伪装。
【我喜欢你，请问你能不能做我的男朋友？一一谭郗】
盯咚的短信，打断了卫衍的思绪。
他低头，看着手机上弹出来的短信，抬头又看到了抢救时病房门上方不停旋转的红灯。
老爷子在里面抢救，他在‘焦心’等待，这时候来了一条女孩的告白短信。
他是不是该冷漠拒绝，再直接把她从自己的联系人名单里拉黑？
一一这样才符合正常人该有的情绪？
卫衍薄唇浅粉，肤色极淡，如果仔细看他，他那冷白肤色下，眼瞳也是浅淡极了的琥珀色。唇角微微勾起一点，嘲讽且极淡。
垂眸，卫衍看着短信，想到谭郗向他微笑的脸，想到百货大楼，想到谭郗坐在他山地车后，撞在他背上，一脸的歉意和不知所措，那传进他鼻中的清香……
那小女孩啊！
到底让他失望了吗？
还没长大就开始想谈恋爱了吗？
【好。】卫衍漫不经心的打字，发送。
如果老爷子真的死了，接下来，他大概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陪她谈一场小女孩的恋爱？
滴一
急救室的房门响起。
旋转的红灯变成绿灯。
先走出来了医生，又走出了护士。
卫衍走过去。
卫衍点点头，“好的。谢谢医生。”
老爷子又活下来了，那很遗憾，接下来卫衍的时间又没了，只能他的小女朋友，一边上学，一边陪他打发打发时间咯？
谭郗和卫衍约好的，她下午放学，去看看他家的院子。
一中门禁严格，为了出学校，谭郗直接装病，拿着老师批准的请假条，避过了门岗盘查。卫衍早就在上次的路灯拐角等她。
他骑着山地车，一身黑色的衣服，上衣是宽大的，身前一行拇指大小的白色印花字样。
freeman
清冷的气质，黑色带来的神秘。
还有卫衍结实颀长的身材。
他那冷白的肤色露出来，整个人清瘦且神秘有力，黑色棒球帽低低的压着脸庞，戴着口罩让人看不到他的真实长相，那被口罩勾勒出的下额线，简洁俊美。
放学的学生们，经过卫衍身边，没有不回头的。
也有人嘀嘀咕咕，说他有点眼熟。
从容色上看，就算看不到脸，他们也能判定卫衍是个颜值绝佳的大帅哥……
“学长。”谭郗来到他身边，轻拍了一下卫衍的胳膊。
卫衍偏过脸来。
夏季，这天色还是非常明亮。
卫衍黑帽子，黑口罩，加上黑色的宽松t恤，如果穿在一个不好看的人身上，就是人间灾难。可偏偏他，禁欲神秘，清冷好看。
锁骨深深的，仿佛可以养鱼，他脖颈上露出的精致喉结，梨核大小，却很禁欲诱人……
谭郗攥着手，紧了紧手指。
昨天让丸子发告白信息过去的时候，谭郗还是气定神闲。
但今天真的让她面对反派卫衍，谭郗发现，被他浅淡的眼眸看上一眼，她的沉稳，就有点破
也只是一瞬，谭郗唇边含笑。
“坐上，我们出发了。”卫衍沉静说道。
他的眸色，神色，一切都很正常。
偏偏，谭郗想让他开口的事情，他半点不提。
歪头看他一眼，谭郗没看到什么神色，卫衍全副武装、密不透风的。
谭郗只能上前去。
她依然侧坐在卫衍山地车的后座上。
“抱我的腰。”卫衍说道，“出发了！”
谭郗：“……这不太好吧。学长。”
卫衍，“嗯？”
毫无预兆的踩下了山地车踏板，像箭一样掠出去的山地车让谭郗猝不及防的向后仰，还好她的手及时抓在了车座上，平衡了身体。
刚平衡，山地车又刹车，并不是重刹，但谭郗刚刚后仰，此时刚刚坐好，她控制不了的又向前撞。
反应极快的揪上了卫衍的后背衣服。
谭郗的脸撞在自己手背上。
“学长！”她喊道。
“恩。”卫衍淡定自若。
他骑着车子，唇角微微扬起。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微风中，是露出了笑容。
心情很好，就像是躁郁平淡的人生，突然注入了一股清泉，泠泠有声，生动有趣。
“抱歉，我山地车骑得不算稳。”他慢悠悠的说道。
清润的声音带着客气，从风中传来，却没有一点诚意。
“那……学长还是骑稳一点吧，我还要留着我的小命，养我自己跟姥姥，活得长命百岁呢。”谭郗坐回车座，望着卫衍背影说道。
卫衍感觉到了浓重的不悦，像是领土被冒犯。
姥姥是很重要的人吗？竟然能在谭郗心里，和他相提并论？
他淡淡道，“长命百岁有什么好，既然跟我在一起了，那就不要讲其他，同生共死，只争朝夕。”
“学长，我能不能打断一下。”
卫衍：“嗯？”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在向我告白吗？”谭郗问道。
卫衍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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